回去的路上，瑞长晴想到李威的话，面色沉沉。点开顾时初的号码，盯着这串数字看了许久后，她终于打了过去。响了好几声。对方才接。还是那个低沉的嗓音，只是多了几分浑噩，像是喝醉了。“是我。”

“我知道。”

“刚刚听李威说，你的小腿流了很多血，现在没事吧？”

顾时初看着小腿上已经凝固的斑驳血迹，半响后开口，“没事。”

“那就好，记得按时涂药。”

“我按不按时涂药，关你什么事？”

瑞长晴的心拔凉拔凉的，眸色骤然湿润起来。好像确实不关她的事。“姑娘往左拐是吧？”

师傅洪亮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瑞长晴细长的脖子往前一伸，确认道，“是。”

“你那边什么声音？”

顾时初凝起肃眉。瑞长晴顿了一下，“没什么。”

“你不是跟鲁裕在一块？”

“我先回来了。”

“他那么需要你关心，你怎么……不陪他？”

顾时初这个语气带着几分丧气。她觉得内心无比苦涩，也有点生气。为什么顾时初总是拿她跟鲁裕放在一起臆想，她跟鲁裕真的没什么。她本来想说什么，但是想了想，觉得没必要。她忍着鼻酸，无力道，“没有陪，他说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先挂了，就这样。”

回到家门外，瑞长晴重新调整了心情。推开瑞宅大门，看到一个青春少年。是瑞安。“姐，回来了。”

瑞安笑昂昂地看着她道。他看了一下手机，发现今天是周五。真是不上班都不知道每天的星期几。她笑盈盈地看着他，“又周末了，很开心吧？”

“姐，听妈说，你出去跟朋友吃饭了。”

瑞安笑容神秘。“是啊。”

“我是不是，要有新姐夫了？”

瑞长晴瞪他一眼，“乱八卦什么呢，就是普通朋友。”

此时，瑞梅出来，“长晴回来了。”

“嗯，妈，你得惩罚一下瑞安，他一个小屁孩，竟乱八卦。”

瑞梅笑盈盈的，“瑞安，罚你去做饭去。”

“做什么饭呐，不是有月嫂吗？”

“哪里还有月嫂，人家已经走了，月嫂月嫂，自然个把月就到另外一家了。”

瑞梅睨瑞安一眼道。“好吧，做饭就做饭。不过我跟你们说啊，以后别把我当小屁孩了，我女朋友都有了。”

瑞安故作委屈，唇角却忍不住勾起。瑞长晴跟瑞梅对视一眼，转而眼睛一亮看向瑞安。“成功了？是上次那个莫宵吧？”

瑞安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

瑞长晴冲弟弟竖起大拇指。瑞安抓了抓后脑勺，露出小男生那种特有的羞涩。“有空带她来家里玩。”

瑞长晴笑道。“好啊，对了姐，她好像还蛮喜欢你的，时不时就会问我关于你事情，有时候我都忍不住调侃她，问她到底是看上我，还是看上你了。”

瑞长晴眉头一皱。“是吗？”

“嗯嗯。”

不知为何，她觉得心里有点发毛。又想到以前帮顾芊芊送信，意外看到收信人的名字，莫宵。她轻轻摇摇头，试图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次日，鲁裕来到楼下。瑞梅抱着孩子送瑞长晴出来。“看，那是谁啊，擎儿的干爸爸呀。”

瑞梅边逗着怀里的婴儿，边向鲁裕看去。瑞长晴对着孩子微微勾唇，可当她看向鲁裕时，明显发现他没有了往常那种发自内心的笑，而是十分敷衍僵硬的笑。她怔了怔，忽而又理解了他。现在的他正处于低谷之中，落到这么惨破的境地，怎么可能笑得出来。上了车，瑞长晴把提前做好的小米粥拿出来，用保温盒子包装的。应酬总免不了喝酒，鲁裕要喝，她作为秘书，肯定也逃不了。提前喝一点小米粥垫垫胃，后面就不至于那么难受。她总共装了两份，示意有一份是鲁裕的。“阿裕哥，待会儿准备到的时候，我们找个地方停车吧，喝点粥再进去。”

她冲他露出温暖的笑意。鲁裕偏过头来，脸色阴冷，“不用，谢谢。”

瑞长晴也不勉强他，估计他是没心情喝。金辉酒店。跟着鲁裕走进去，在尽头的99包厢停下。一进去，几个男人围桌而座。鲁裕弓着身子进去，一一给他们鞠躬，那动作和神态，要多狗腿有多狗腿。瑞长晴内心触动，正发着懵，鲁裕过来把她带过去。“跟各位老板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秘书，叫瑞长晴。”

面对着齐刷刷向自己投来的目光，她很是不自在。为了当好鲁裕的秘书，她穿着打扮上也费了一番功夫。特地穿了一套黑色西装套裙，她的身材本就很好，穿上这套更显线条，柔美性感的线条，配上她精美灵气的脸蛋，哪个男人看了都惊诧。“长晴，过来坐下。”

鲁裕提醒她道。“好。”

瑞长晴坐到鲁裕身边。她眼神飞快扫了一眼，看到包厢门不知被谁关上了。现在是晚上，这里又只有她一个女的，她的心里莫名忐忑起来。对面那个，坐在最中间的，看起来豪气腾腾。在来的路上，鲁裕跟她说过了，今晚这里最大的BOSS就是他，王老板，全名王观。鲁裕看到他，就像看到救命恩人一样，不停在讨好他，敬酒都敬了好几轮了。瑞长晴对他没有多大好感，因为他老是频频瞄她，那种眼神，色咪咪的，让她很不舒服。在这些人当中，鲁裕是最卑微的。作为一个即将破产的人，这里的每个人对于他来说，都是救命稻草，尤其是王观。但是鲁裕的酒量的确非常好，连续敬了几十轮，都只是面色微红而已，谈吐清晰，走路也很稳。最后，也没有用到她上场。鲁裕敬完最后一轮，向她走过来。“阿裕哥，你还好吗？”

“我没事。”

“瑞秘书。”

她顿了顿，抬眸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王观在叫她。“瑞秘书，我也敬你一杯。”

她看了鲁裕一眼，鲁裕示意她快去。她迅速往自己的酒杯里倒酒。王观见状，阻止她道，“女孩子就不要喝酒了，过来，我倒杯橙汁给你，用果汁代替就可以了。”

他的面前有一壶橙汁，用透明玻璃壶装的。她很礼貌地点头微笑，向王老板走去。接过王观给的橙汁。“王老板，谢谢你对我们顾总的照顾，祝您生意兴隆，红红火火。”

她几乎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说这些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有点尴尬。“还得是你瑞秘书的功劳啊。”

王观笑容神秘道。瑞长晴微微皱眉，这话什么意思。王观见状补充道，“要是没有你这个秘书作为后盾，他也不能全心全意服务我们，他陪我喝得不少，后面你可得辛苦了，还要送他回家不是？”

瑞长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这是我应该做的。总之，非常感谢王老板，我先干为敬。”

看着她喝下橙汁，王老板勾出一抹诡异的笑意。鲁裕跟王老板对视一眼，双眸里锐利而复杂。走了几步，她忽然觉得头顶像顶了千斤重物一样，又晕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