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三日之期,明云裳想起明老爷那副老八股的模样,若是知道她去妓院的话还不得把她的腿打断。她想了想还是换了男装化了之前的那个妆前去赴约,红杏和娇杏这几天被她折磨的没了力气,日夜颠倒,此时还在呼呼大睡。她收拾妥后想起那天的事情,怕她离开好崔氏又来整什么么蛾子。她便又对还躺在床上的碧瑶细细吩咐了几句,这才放心的去了倚翠楼。白天的花街没有几个人,她从容不迫的走了进去。只是才走到拐角处,便觉得暗处有双眼睛盯着她,她的眼睛转了转,依旧不动身色的走进了倚翠楼。金妈妈已在大厅里候着,她轻轻施了个礼。金妈妈却笑道:“那些俗礼便免了,黑姑娘这边请。”
明云裳跟了进去,只是才一进去便听得几个女子嘻嘻哈哈的声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上下其手,将她的衣服给脱了个干干净净,她又羞又怒道:“你们要做什么?”
金妈妈的声音从外间传来道:“黑姑娘不用担心,她们只是伺候姑娘沐浴更衣罢了。”
“牡丹姑娘早知姑娘会男装而来,所以亲自准备了一套衣服送给姑娘,让姑娘换好衣服后再去见他。”
明云裳愣了一下,里面脱她衣服的一位女子笑道:“牡丹姑娘还从未对人如此上过心了,姑娘长的也真好看。”
说罢,竟还摸了一下她的下巴,那模样轻挑至极。明云裳自认阅历丰富,却没有想到今日竟被女子吃了豆腐。有牡丹的先例在,她忍不住认为那女子也是男子。好在一眼看去那女子无喉结、下巴光洁无比,她暗暗告诉自己就算那女子是男子,也只会是人妖!她暗暗吸了一口气,突然一记扫堂腿将那身边的女子全部放倒。她再单手一撑极快的跃进早已准备好的沐桶之内,淡定无比的道:“有劳众位姑娘伺候!”
她没有内力,这一下却速度极快。她的力道虽然不大,但是用的都是巧劲,她练了那么多年的空手道,自是知道人身上所有的弱点。那些女子措不及防她突然发难,等她们站起来的时候明云裳已将身子没于水下。她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收起方才嘻嘻哈哈的模样,齐齐向她施了一个礼后道:“能伺候黑姑娘是我们的荣幸!”
她们本是倚翠楼里的一群顶尖杀手,个个都极不简单。普天之下,除了郁梦离之外还从没有人能在一招之内将她们打倒在地。她们是心悦诚服的佩服她的身手,心里暗暗觉得这个子马马虎虎的配得上她们的世子。明云裳并不知道,她那有些投机取巧的招式已经收服了那几个武艺高超的女子。她的眼睛微微一闭后从容不迫的的轻嗯了一声,她怕再多说一个字她就要暴粗口。好在那四个女子已没有方才的轻挑之气,竟真的用心服侍起她来。她极度讨厌别人看她的身体,就算是同性也不允许,此时却因为有求于人只能强自忍着。只是很快她又要发狂了,牡丹为她准备的衣服,小到亵衣亵裤,大到外裳长裙,竟完全符合她的尺码,宽一分则松,小一分则紧。她想起两人初见时那暧昧至极的举动,心里升起一股不太自然,却告诉自己要淡定、淡定、再淡定!不过就是一个阅尽天下女子的风流男子而已,能看出她的尺码再正常不过……优雅的笑容自她的眼底泛开,上衣是用极为昂贵的上等云锦所制。雪白的颜色,用金色暗纹描了个边,领子和袖口处绣了几只展翅欲飞的粉蝶,蝴蝶的长须便是金色的丝带,丝带轻系,便是完美的木耳花边。裙子也是雪色的云锦,只是纹理不同于上衣,显得轻盈无比。裙边用金线绣了一个浅浅的花边,再坠了一些她也不认识的饰物,竟为裙子平添了一抹华贵。她才将衣服换上,那几个女子便开始为她梳妆打扮。耳环是东珠所制,发簪是碧玉所制,样式简单却极为精致,一看便知是上品。她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她洗澡的时候已经洗净了脸上的化妆用的东西。经过这十来天的调养,她面上的菜色已经褪的差不多了,那张脸不说倾城倾国,却也温柔可人。几个女子忍不住赞道:“黑姑娘的容貌竟是如此出众!”
明云裳的眼里却有一分无奈,她见台上有一块手帕便将手帕拿起将面蒙住。几个女子微愕,她淡淡的解释道:“我的容貌只给我心上人看。”
她说罢不再理几个女子大步走了出去。金妈妈就在门外候着,见她遮面而出先是一愣,旋即一片淡定的道:“黑姑娘这边请!”
明云裳看了一眼金妈妈却没有说话,却也依言去了上次见以郁梦离散房间。屋子里依旧是鲜艳的大红色,郁梦离依旧着了一件白色的女装半躺在小榻上。他见她进来眼前先是一亮,他为她备的衣服是极为合身,那轻软的云锦面料极为衬她。却又见她面带面纱,只露出一双云遮雾浓的美丽眼睛。他先是一愕,旋即嘴角微勾,只淡淡的道:“来呢?”
“来了。”
明云裳轻声一应,见他半躺在那里的样子竟别有一番勾魂之美,她再次感叹老天爷的不公,竟让一个男子生的如此的绝色。郁梦离问道:“怎么蒙了面?”
“牡丹姐姐只说让我穿女装来见你,并没有说不能蒙面。”
明云裳轻声答道。郁梦离一愕,眼里有了一抹浅笑,好个古灵精怪的女子,他的眉毛微微一扬道:“你这副样子不像是来求我和你合作。”
明云裳缓缓的道:“做生意本是两厢情愿的,不存在谁求谁。”
“狡辩!”
郁梦离虽是轻斥,眼里却满是笑意的道:“明明是你来求我帮你!”
明云裳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时不知怎的心里突突一跳,一股莫名的危险在心底泛起。她却强做镇定微笑道:“牡丹姐姐说是我求你那便是我求你!”
说罢,她轻轻一福后用那楚楚可怜的眼神道:“我家道没落,母丧父不慈,多年游学无所归,只想有个安身立命之所,还请牡丹姐姐帮我一把!”
她原本是想随他的意说几句讨喜的话,没料到话一出口竟在心底引起共鸣,眼泪便不自觉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