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萧青檀任由她打量，眸中柔情不减。看着看着，他的样子就变了，那眉毛上面，有颗血红的朱砂痣，那眸子，同样深不见底，蓄满了宠溺柔情，他喜欢看着她笑。每次，她都会在他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就好像被他偷偷摸摸藏在了心尖上，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他，让人无比安心。纵然舒九黎也在眼前这双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可是，她知道，面前这人不是他！情绪再也控制不住，这几天的思念、午夜梦回的懊悔，通通化作眼泪决堤落下。“我把一个人弄丢了。”

眼泪砸在萧青檀手上，烫得惊人，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由她靠在自己肩头哭泣发泄。“但是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他走……”哭累了，舒九黎泪眼婆娑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萧青檀沉吟片刻，问道：“墨岩走了？”

舒九黎的眼泪又有决堤之势，她深呼吸，又憋了回去。“会回来的。”

萧青檀轻笑，“是啊！会回来的。”

随即话锋一转，“可能十年后，可能百年后，这些时间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是，对你来说，却是半辈子，等他回来，你也老了。”

舒九黎怔住，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才刚成年，总觉得老离自己很远很远。“九黎，这就是人鬼殊途，你们始终不合适，就算因为老天的一个玩笑认识了，可是，这个玩笑也不好笑，你看，你现在哭了。”

萧青檀伸手，轻柔的为舒九黎抹去眼角的泪水。“十岁之后，我就再没见你哭过，可是现在因为他你这么难过，他不值得。”

舒九黎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放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毋须，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这是我自找的，不怪他。”

萧青檀凝眉，许久才送来，“既然不怪他，也忘了他吧！”

一顿，制止了舒九黎想要说的话。“我知道你想说忘不掉，可是，相信时间，它会把一切磨平，不管你什么时候回头，我都在。”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一直凝视着舒九黎，深情款款。但最终舒九黎还是回避了他的视线，牵起嘴角，“何必呢？”

萧青檀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自嘲一笑，“你又是何必呢？”

能一样吗？我那个一直宠我、爱我，反倒是我连他是什么都不知道，明知道他最介意自己的看法，还让他误会了。说到底，还是她欠他多一点。舒九黎怅然的想，不过，却没有说出来，有些事，自己和心上那人知道就行了。可是，她不说，他就不知道了吗？真正的懂需要说吗？如果说出来了那还有什么意思？舒九黎又矫情了，不过，她也乐得放任自己的思绪，好像这样埋怨墨岩会让她好受一点。两人走走停停，一直到傍晚才回家。夜风萧瑟，白天尚且暖和一点，晚上就有些冷了，萧青檀脱下自己的外衣給舒九黎披上。温暖的体温顺着衣服源源不断传入身体，就好像被他拥住一样，舒九黎有些不自在。萧青檀却没给她退货的机会，移开了目光。这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大多是些生活乐事，就好像，他们只是两个平凡人，什么御灵师、鬼卫，都和他们没关系。这样的时刻，难得的放松，惬意。可是，两人也都知道，萧青檀不会放弃御灵师之位。舒九黎也不会放弃自己的鬼卫。明明追求平淡，可是，照样放不下这些烦心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就看他们到底是要鱼还是熊掌。两人一路步行，还是很快便到家了，舒九黎将外套还给萧青檀，便上楼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