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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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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接到圣旨的时候,全家人都已经懵了。解除了婚约的楚思梦顾不得高兴,第一次开始同长辈一起担心家族的未来。“爹,我们现在赶紧让圣上收回旨意吧!”

高珮宁瞪了这不懂事的女儿一眼,说∶“圣旨哪能那么容易收回?再过一个月,那罗国公主就要进京了,木已成舟,无法改变。只是苦了我的儿,我要是早早给他定了亲事,我们就不会遭这灾祸了。”

说着,母女俩就忍不住哭啼起来。楚朝文嫌烦,命人带了大厅里的女眷回去,留下男丁一起商议对策,直到天黑才散去。萧七七坐在院子里,静静地喝茶,吃糕点和赏月。没等到自她进府后三天两头就过来赶人的高珮宁,却等到了未婚夫楚思墨。萧七七给自己倒了杯茶,只看了他一眼,冷漠地问∶“二公子找我何事?”

楚思墨自行坐下,道∶“这么淡定,你猜到我要来?”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我向来都如此。”

明明只需要他坚决拒绝取消婚约,她就可以离开楚家。可是他呢,除了她刚到楚家的那一日见过一面外,再没露过脸。其实,萧七七见到的楚思墨是姜以安假扮的,这次才是他们真正的第一次见面。自从知道未婚妻来府上后,楚思墨就找各种理由不回家,等父母的意见达成一致,或者是萧七七自行离去后再回去,躲了一个月。后来,他按着姜以安给的药方寻找药材给三师兄治病,一去又是一个月。听到联姻的消息,他匆匆赶回家,听到母亲说起萧七七,他才想起这事,特地过来见她一面。萧七七道∶“两个月时间,楚二公子可想好了?”

“没有。”

他突然觉得,这一向可有可无的娃娃亲倒是给自己省了不少麻烦,还有些感谢这个一直没离去的未婚妻,不然,今天被指婚的人可就是他自己了。萧七七差点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气,道∶“没想好?那你过来做什么?”

楚思墨抿嘴一笑,道∶“只是想见见未婚妻。明眸皓齿,丰肌秀骨,是个还能看得过去的美人。”

传闻中的翩翩公子就是这副浪荡模样?明明他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生生拖了两个月。萧伯父那么忙的人都还会抽空过来跟她聊父亲的往事,而他一个无官无职的人,这两个月在忙什么?连家都不回,答复也不给!七七还从没这么愤怒过,十分想把水狠狠地泼在他脸上!算了,反正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了。萧七七深呼一口气,道∶“说吧,你来干什么?”

“等会,让我想想,”他第一次想捉弄一个女人,故意装作不认真,等到她即将发火的时候,马上说,“我想一个月后,我们再解除婚姻。”

萧七七不解∶“原因呢?”

“十天后是太后寿辰,如果我有婚约在身,就不用担心会被赐婚,娶个我不喜欢的女人为妻。”

萧七七望着他狡黠的笑容,问∶“我要是不答应呢?”

“我会阻止你进娘子军。楚家虽是书香世家,但跟军营还是有点交道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想参军?”

“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告诉你,另外,我可以承诺,我可以让你顺利参军。”

楚思墨知道萧七七出现后,就开始调查她的过往经历,查到她和她的母亲在遭到土匪追杀途中被偶然经过的娘子军救下,脱险后被道观收留,接着遇到了一个隐居在道观的江湖高手,并成为了她的弟子。等母亲病逝后,她也学有所成,便离开了道观,来到了烨京城。还以为她是一个高冷的女子,没想到,点火之后,再加点柴,她就原形毕露。萧七七认真考虑之后,说∶“好,我答应你。参军这件事,你也不要掺和,我想凭自己的本事取得资格。”

一个满腹才华的文官的女儿长大后不想成为大家闺秀,而是成为娘子军的一员,这人还是他的未婚妻?楚思墨无奈笑了笑,离开了楚家。他到达无名小院时,姜以安已经在饭桌上狂吃海喝。一个月不见,她的饭量好像又涨了。楚思墨道∶“姜以安,你给我留点晚饭,别全吃光了。”

她又干完一碗饭,道∶“放心,厨房里还有。”

阳谷子真的有口福,徒弟们做饭一个比一个好吃。她今天难得可以出宫一趟,顺道过来看看楚思墨的三师兄状况。花无意在半月前给他服下解药,经悉心照料,现在人已经生龙活虎,非要给师弟们做饭。在闲聊时,她才知道他是上官乐菡的小叔叔,上官明轩。在宇文安那里,她又得知一件非常巧合的事,云羡风被高家死士刺杀时,赴京送药的上官乐菡拔刀相助,不幸因自不量力而受了重伤,现在宇文安府上休养。不过,上官乐菡对上官明轩隐瞒了自己受伤的事。姜以安不是个喜欢多事的人,也未对上官明轩说起这事。酒足饭饱后,楚思墨开口问姜以安∶“陛下为什么选择我的三弟联姻?”

“这事啊,说来挺好笑的。原本在收到联姻国书时,应该在皇室子弟中选一人,不料陛下突然病重,病情反反复复,这事就耽搁了。今日大臣突然提起这事,陛下才知先前商量好的人已经定亲,其他适合联姻的皇家子弟无一例外,都已经定了亲事。无奈之下,陛下只好在烨京的达官显贵中找配得上那位颇有才情,又貌美如花的罗国公主的年轻才俊。”

她顿了下,饮了一口茶润润嗓,继续道∶“说来好笑,陛下在众多低头不语的大臣中点了户部尚书,这尚书就提了相貌堂堂的云羡风,不过陛下又问了还有没有合适人选,这尚书又想了想,就说你三弟才情与你父亲一般博学。诸多考虑之下,就定了你三弟为联姻人选。”

她看向正和花无意下棋的赫铭辰,道∶“现在结果已定,怕是改不了了。不如问问那位王爷,就知道这次联姻是福还是祸了。”

突然被点名的赫铭辰对楚思墨笑道∶“小师弟,没想到我们会成为亲家。”

楚思墨狠瞪了他一眼,这亲家他可不想当。楚思墨又问姜以安∶“这是你们的安排?”

“意料之外的事。而且,户部尚书可是秦王的人。”

联姻只对国家有好处,对个人倒没任何大用,联姻人选也只会落在无实权的人头上,所以宇文安从未想参与干预烨罗联姻的事。刚听到这联姻人选已定时,他才想起这回事。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联姻落在了楚家头上,让楚家不得不重新站队,削弱了秦王的势力。姜以安笑道∶“可能真的是巧合。户部尚书回复时急得满头大汗,可能是一时紧张就只能想到有名气又未定亲的公子哥了。”

楚思墨可笑不出来,一直阴沉着脸。赫铭辰悠闲地喝茶,道∶“思墨可放心,这次联姻是为了两国世代交好,不会引起战乱。联姻人选是我和父皇商议的,名叫赫婉宁,我见过她几次,她性情温良,容貌姣好,如传闻般颇有才情,素爱看书,一直希望能够参观大陆第一藏书之家的书阁。这阴差阳错之下,成为楚家的媳妇,我觉得她此时应该很开心。”

姜以安不忘添把火,问∶“这么说,联姻一事是你提的?”

楚思墨冲赫铭辰咬牙切齿地说:“劳师兄费心了。”

赫铭辰满意地笑着:“不客气。”

话音刚落,两人就开始你追我逃。上官明轩已经习惯这两个师弟打闹,坐上赫铭辰的位置,和花无意继续下棋,三个侍卫视若无睹,依旧收拾餐桌和洗碗碟。姜以安看了一会两大美男打闹就没了兴趣,拿了点心在旁边观棋。上官明轩道:“我还以为点心是给我准备的。”

“你要想吃,我可以给你钱去买。”

两个下棋者一齐看着她鼓鼓的腮子,她又说:“差点忘了,仙食斋是租的还是你家的地,你去的话可以不用付钱。”

上官明轩的家族是烨国第一商贾之家,掌握着烨京城三分之一的商铺,也是修罗阁五大经济来源之一。花无意道∶“没想到你家还挺有钱的。”

“我也是刚知道。”

被说得有些惭愧了,上官明轩又赞叹道,“没想到,大哥竟然把家业做得这么大了!”

姜以安突然想起来,上官明轩是不接管家业的,出师后就一直闯荡江湖,偶尔回家小住几日。姜以安问∶“上官兄了解害你中毒的人吗?”

“不是十分了解。收到五师弟失踪的消息后,我就四处打听他的消息,历时一年,在北川寻得他的踪迹,不过,我到达北川时,他们已经离开。我从当地村民处得知,那女子叫叶凤梧,今年十八,行医为生。他们走得很突然,当地人不知他们去向,我只好再等线人消息。直到一个月前,我在柳州附近遇到他们,偷偷跟了半天就被她们发现了,不得不与五师弟交手。在打斗中,那女子使诈害我中毒,所幸小师弟的人路过,我才捡回一条命。”

她从上官明轩的描述中获得的有用情报就是那名巫族女子叫叶凤梧。今天回皇宫之前,她还得去修罗阁暗桩获取更多有关叶凤梧的情报。不过,她并不觉得修罗阁会得到非常多的信息。叶凤梧这个女人,似乎十分谨慎,仅是那一次交手就能隐隐感觉到她仇世,就像个复仇者。她的眼神,很深邃,让姜以安感觉她和老狐狸一样是心机深沉的人物,可能还心狠手辣,最重要的是,她擅用毒,是个棘手的人物。这次,还是写信向阁里寻求援助的好,这样她才好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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