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让你做的事情.咳咳如何?”
妇人的声音略显沙哑,似是身子不适,止不住的咳嗽。堂下人倏地跪在地上,“属下失职,花似锦身边那侍女身手不凡,属下未能得手。”
“废物!”
那妇人怒骂,随手将桌子上的茶盏一扫而落,发出噼啪的清脆声响。老妇人又低咳了几声,待到气息平稳,又道:“算了,暂且饶他一命,毕竟老爷还指望他将那邪祟驱出府邸。”
缓了缓,老妇人道:“我需要你帮我办另一件事。”
堂下人行礼,道:“夫人请讲。”
“红姨娘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明日不管她说什么,老爷必然会将她赶出府去。我让你待红姨娘出府,寻找个时机,将她除了,切忌不可留下任何把柄。”
“是。”
“嗯。”
老妇人想了想,又问:“涉儿的事情可都处理干净了?”
“夫人放心,断然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好,你先下去吧。今夜刺杀失败,想必那花似锦断然不会善罢甘休,趁着她还未派人来查,你趁着天黑,连夜出府。明日红姨娘必然会被逐出府,你按照计划行事。”
“是。”
堂下人行礼,随即退下了,妇人又低咳了几声,花似锦听她站起身,向这边走来,与黄泉对视一眼,抬眸向上瞧了一眼,黄泉立即心领神会。瞬间一闪,两人翻上了屋檐,躲在匾后。紧裹外衫的背影走出来,缓缓走进院后住房,灯亮起来一会,又熄了。花似锦覆在黄泉耳边说了几句,随即黄泉点了点头,闪身退下了。听着里面声音渐消,花似锦转到房侧,将窗纸捅了个小洞,往里一瞅,黑暗中透着安静,并无一人。伸手震断窗栓,翻了进去。珠帘之后,便是卧室。轻轻握住道道垂珠,侧身进入。房中除了书架与书桌,就是一架屏风,屏风侧是一张八宝檀木大床,布帘遮的密不透风。侧耳倾听一会,花似锦忽然掀开了帘子。床上锦被滚开,却毫无人影。这房间内居然没有一个人!背后一阵凉风轻吹,浸入脖颈。花似锦回头,见震断的窗开了一线,风便从那透入。她将窗关紧,在屋中仔细的搜寻起来。从床一直看到书桌,又从书桌摸到书架。手探入一排书之后,细细推敲,忽然一顿。那一排十本书,都是连起的。是机关。她伸手试着推敲,拉拔,一转动,书架轧轧一响,忽然两边分开。墙上居然现出一扇门来。她沉思,长指按在上面,却有些犹豫。忽然门里有轻微的脚步声,花似锦凤眉一抬,猛的将书架推回原位,旋身闪到了屏风后面。仅差一瞬,书架再次滑开。“事情办得如何?”
一个老年低沉的嗓音响起。花似锦听的一怔,这声音并不是苏老的声音。心中暗暗想,这方若蕊竟然私藏男子在内室,这若是被苏老看到了,这苏府想来更是有热闹看了。花似锦转而想了想,心中寻出一个计谋。老妇人方若蕊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冷漠,她的声音柔缓,俏声道:“自然都在计划之中。”
老人嘿嘿笑了笑,手覆在了方若蕊的腰间,道:“很好,很好,东西都收好了吗?”
“房产、地契、以及各大商铺的契据都藏在了密室,我做的很小心,不会被人察觉的,很快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再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了。”
听闻此言,老人忽而似在方若蕊的面上吻了一下,嘿嘿笑道:“就知道我的宝贝不会辜负我的期待的。”
说着,老人的手上便不再安分,拉拉扯扯便要褪去方若蕊的外衫,方若蕊先是推挪,随后渐渐变得顺从。正当进一步时,方若蕊忽地忍不住低咳几声,老人这才停下动作。“怎么咳的这么严重?”
“无碍,不过一些小病,不碍事。”
老人点了点头,又问道:“刚刚听你们的对话,苏府似乎来了一个除邪之人?”
方若蕊道:“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不过若是能将那邪祟除去,倒是能叫我放心不少。”
“那为何要将他除去?”
“我怀疑他似乎察觉出一点蛛丝马迹,为了咱们的涉儿,我不能冒险。花似锦这人给我的感觉深不可测,此人不得不防。等到他将这府中的邪祟除去,我必然要找个时机将他除掉。”
“嗯,有你在,定然不会出什么岔子。”
说着,老人在方若蕊面上又吻了一下,“夜已深,歇息吧。”
花似锦与两人仅隔一道屏风,由于没有灯火,连影子也没有。听脚步声转来,她轻轻退了一步,蹑足一转,同时绕到了屏风另一面。双方刚好换了个位置。正想离开,忽然方若蕊惊道:“我的床似乎被动过了?”
花似锦一惊,屏住了呼吸。方若蕊又翻了翻床上,道:“好像真有人来过……你去看那边!”
老人身形一闪,已掀起了书桌,空落落的。花似锦悄悄将身形缩下,一转一靠,避到了屏风与床相连接的角落处。那两人怕引人注目,不敢点灯,给了她一个极大的方便。方若蕊已经搜索过床边,向前厅走去。她忽然听见一声:“果然有人来过!窗栓已断了!”
花似锦足尖一点,飘飘溜上了床顶的承尘,躲在板后。听声音稀里哗啦,他们俩把书桌书架屋外屋里全搜了一遍。方若蕊低声道:“当真走了?不知道是谁!”
老人声音阴沉:“是府里人还是外人?”
“大约是府里的……这几日的防卫十分松懈,恐怕会有人浑水摸鱼。”
老人冷笑了:“你刚才口里说的那人,不就是个外人?”
方若蕊渐渐恢复了情绪:“别太急了,明日再察,家里人倒容易找到……你看过密室没有?”
“咱们刚出来,怎会有人进去?”
“那可说不定……”话声刚落,脚步声便急促,随后轧轧一声,门打开了。花似锦微微侧身看出去,老人显然是进了密室,只剩方若蕊立在房中,背对着床。她缓缓伸下手,从床顶剥下一小块木屑,曲指运劲,弹了出去。断栓的窗格吱呀一声,摇一下打开了。方若蕊骤然回头,快速赶至窗格。窗边自然没有东西,她走到旁边,里外打量一番,将其关紧了。脚步声渐渐接近,老人走出密室,道:“没有人。”
“那歇息吧。”
衣裳悉梭,过了一柱香时分,屋中已没有声响。又等了一个时辰,花似锦动了。她顺着床柱溜下,缩在屏风间那个角落。听床上无声,贴墙游出珠帘外。那扇窗合着,她并不碰,细看了一看,一道头发丝,正卡在缝隙之间。她轻笑,扬气劲将头发托起,开窗翻出,又夹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