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生意是其一，不想花钱是其二。这些天苏阳住院花了太多钱，冯安带着鸡爷也没法跟着住医院，只好找了间房价便宜的旅馆住了几天。对于他这种嗜钱如命的人来说，没挣钱就算花钱，花了钱那比割自己的心头肉还疼。于是，冯安打起了小老头的注意，两人都是做生意的，各自的心思都差不多，在江湖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所以小老头很热情地邀请他们去自己家里。虽然小老头一身穿着花里胡哨，但他住的地方倒是很低调，普通而且老旧的居民楼，让人一看都觉得他脖子上戴的大金链子是不是假的，放水里说不定会飘起来。“二位，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小老头用钥匙打开门，在门口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苏阳在门口往里一瞧，脑子里蹦出一个词语，阴森恐怖。现在还是大白天，可客厅里的窗帘都拉得很严实，阳光一丝都没有透进来，而且屋内的空气中有一股奇异的味道，说不上臭，但是闻着不舒服。冯安捏着鼻子走进来：“老孙你是不是在锅里煮袜子了。”

小老头也不生气，嘿嘿一笑，解释道：“您二位就将就一下吧，我这里不算是给普通人住的，所以条件略显艰苦，我自己也平时不住这里。”

冯安问道：“那你不住这里，弄这么大房子干什么？”

苏阳替他解释道：“人家都说了不是给普通人住的，是给看不见的人住的。”

听他这样说，小老头对他竖起大拇指，也没说话，只是很欣赏地点了点头。房子里除了大门挺正常以外，其他房间的门都关着，门上涂着一层黑色的漆，颜色和小老头给的黑罐子很相似。“二位暂且住在这里，等丁小姐恢复身体再做打算，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情去处理，等我回来再谈咱们的生意。”

小老头说着就打开其中一间黑门，刚开了一条门缝，苏阳就看见一股黑气从里面渗了出来。小老头进去，从里面抱出两个矿泉水瓶大小的黑罐子，用脚把门关住，和他们招呼一声就出门了。“这老孙不会养了满屋子的鬼吧？”

冯安知道罐子的作用，所以多少也能猜到些什么。“他就是专门把小鬼卖给有钱的人，不用管他，这趟阳城之旅结束后我们就不会再和他有什么联系了。”

苏阳躺在沙发上伸了伸懒腰，结果往了自己肚子上还缝着针，一拉扯，疼得他脸都皱在一起了。“你这话说的，你不和他联系是你的事，我可要和他谈生意，你没见他的罐子能装鬼吗？咱们以后驱鬼公司，少不了他的帮助，我猜这家伙的人脉也是一流的。”

冯安确实这几年卖印度神油积累出了一些经验，有了商业嗅觉。苏阳不和他争论，他有自己的打算。随后两人休息了半小时后，从小老头家里的冰箱内翻出一些牛肉罐头，还有自热米饭和自热火锅，随便吃了一点就出门了。没有花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阳城北街的“李哥饭店”，店门口还排着长队，老人带着老伴，夫妻带着小孩，情侣和朋友也一起。人山人海，人满为患，一眼望去全是人头。“我有点怀念灭霸的响指。”

冯安看到那么多的人就害怕，就他这体型，要挤进去得刮一身油下来，肯定会瘦二斤。“我有点怀念计划生育。”

苏阳因为有伤，也害怕这样的场所。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他一定要把该干的事情干了才行。两人也没有蠢到生挤进去，而是打算等过了中午吃午饭的高峰期之后再进去，然而一直到了下午三点，“李哥饭店”门口的人丝毫没有减少。这就奇了怪了，是真的他家的饭菜太好吃了吗？苏阳百思不得其解。这时，他耳边响起何雪的声音：“苏阳，店里有鬼的味道，而且很重，你闻不到吗？”

还真没有，苏阳和冯安两人在小老头家里睡了会儿，结果因为阴气太重的原因，两人都有点着凉，一时鼻塞，闻不出什么味道。“难道是有小鬼作祟？”

苏阳想了想，决定不能再等了，还是得进去瞧瞧。由于冯安只是个普通人，怕进去也会被小鬼蛊惑，所以苏阳让他留在这里接应。如果半小时内他没有出来，就让冯安打电话报警。安排好后路之后，苏阳带着何雪朝饭店里面挤去，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里面的场景，一时间双腿有点打颤，迈不动步子了。饭店虽然不大，但是里面每张桌子都挤满了人，有一家人来的，也有拼桌吃饭的。满桌饭菜，人们食如饕餮，风卷残云，吃得是狼吞虎咽，若无旁人。要只有这样，也不至于让苏阳紧张到迈不动步子，其他人是看不到，但是在苏阳的眼里，他看见饭店里盘着一条直径约一米般条状物，表面长着像癞蛤蟆背部的疙瘩一样，大小不一，密密麻麻。这个长条状的怪物尾部在后厨的门内，身体在饭店里纵横交错，人们脚下，饭桌下面，甚至是墙上，几乎店里所有的地方都有它的足迹。而它的脑袋，没有五官，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厚厚的嘴唇，就在店门口。凡是进来的人，它都会伸长脖子，在他们肚子上亲一口。被亲到的人，饥饿感会增加数倍，本来打算吃一碗面的人可能马上会点一桌子饭菜，撑不死就继续吃。苏阳站在门口好久，无论是要出去的人还是要进去的人都在催他不要磨蹭，一时间叫骂声一片，那只怪物也在门口一动不动，等着苏阳进去。事到如今，苏阳也只有硬着头皮往里闯了，他刚往里埋进一条腿，那怪物的头就已经伸到他肚皮上了，厚厚的嘴唇嘟起来，朝他肚子上亲去。这时也不知道谁在后面等得有些不耐烦，狠狠推了苏阳一把，他身子往旁边一倾斜，顺势弯腰一趴，居然躲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