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陆辞推着轮椅来到后院,便看到李文秀背着方月在捣腾着什么。山坡垂下来一条竹管之类的东西,汩汩山泉水从管子里流淌出来。待他走近一摸,却发现管子软软的,质地异常,从未所见。李文秀解释道:“这是我从罗秀珍那里得到的东西,拿来引山泉水再合适不过了。”
其实是她懒,不想整日挑水,从空间里拿出一条水管,爬到山顶的泉眼处,把水管接了下来。“估计是藩外的东西。”
她大概解释了一下,把方月塞到他怀里,指了指旁边的木架上的食物,叮嘱道:“我在锅里熬了一些小米粥,你趁热吃了吧。”
“吃完了,该喂月儿吃米糊了。”
方月拿起陆辞的手指玩耍,嘴里快乐地吐着泡泡儿。看到她依恋自己的样子,陆辞都快忘记自己讨厌孩子的事实。也许,身不由己,人是会变的。李文秀熬了浓稠的小米南瓜粥,香糯可口,还带着一丝甘甜。陆辞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吃着。他看到李文秀蹲在地上,戴着手套在拔草。她的手,本该拿来治病救人的,为了躲避仇家,甘愿洗手作羹汤,眼下还要干着最粗暴的活儿。随即又联想到她昨夜被狼咬了。陆辞的内心百感交集,一时竟愣在原地。“怎么了,粥不合口味?”
李文秀见他端着碗出神,以为煮的粥不对他胃口?暗自恼火他太能伺候了。她的头发盘起一个简单的发髻,高耸的乌发,皮肤白皙如凝脂一般,天鹅般的颈脖,晶莹的汗珠顺着额头挥洒而下,别有一番风情。陆辞心头一颤,忙摇摇头。李文秀低嘀几声,又继续拔草。拔完草后,她在菜地里垄起五条宽度为七十公分的土坯,每条土坯之间都有一人宽的过道。看到自己的成果,她甚是满意。若是岁月安好,在这里种种菜,养养花,倒是不错的咸鱼生活。“大丫,你还得再挖两条大坑,不然,雨水排不出去,会淹起来的。”
篱笆外面,有个妇人善意地提醒道。李文秀看她脸庞略带黝黑,额头上竟有大大的伤疤,仔细一瞧,右脸颊也有瘀青。她发呆的功夫,妇人从大门走进来,捡起地上的锄头,在菜地四周挖出两条更深的、斜状的长坑,一直延伸到木屋外面去。“这样便好了。”
妇人温柔一笑。见李文秀夫妇都盯着自己看,妇人回过神来,一脸尴尬道:“对不住了,是我唐突了。”
“多谢,你是—”李文秀对村里的人印象不深,不记得原主认识这号人。“我是村头的刘氏,论辈分,你还喊我一声二婶呢。”
刘氏眉眼带笑。可她这么一笑,眼角下的瘀青更明显了。“二婶,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李文秀试探道。刘氏愣了愣,一脸窘态道:“不小心摔着了。”
李文秀眼尖地发现她干活时,手腕上也全是瘀青。“你找我有事?”
对方不说,她便转开话题道。刘氏搓着手,小声道:“听说前些日子你脸上长了天花,却是好了,想问问你可有吃药什么的?”
“你们家有人生病了?”
李文秀反问道。刘氏道:“是我家二蛋,他长了天花,越发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