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方月吃了米糊沉沉睡了过去。陆辞弯着腰烧柴火。李文秀将野菊花煮成汤，加入冰糖，等到汤汁变成金黄色以后，去渣倒入盆子放凉，再倒入一小袋的冰粉，搅拌一刻钟，待一个时辰后，盆子里的水状物体便凝结成晶莹透亮的状体。她舀出一碗，捣碎后加入花生碎末，酸甜可口的小山楂肉丁，再仪式感十足地点缀一朵野菊花。递给陆辞。陆辞看直了眼。本以为她嘴上说说而已，没想到她做吃的功夫比医术还了得。“尝尝看。”

李文秀催促他快吃，自己也舀了一碗，什么都不加就着喝了起来。“糖少了一些，味道还可以，下回野菊花可以少放一些。”

她嘴里鼓鼓的，含糊不清道。陆辞尝了一口。带着微涩带甜的野菊花味道，花生碎炒得很香，山楂开胃消食。可以媲美锦宫里的御厨手艺了。李文秀又将一块硝石投入大水盆里，一会儿功夫，里面就凝结成冰了。“冰镇过的冰粉，才卖得起价格。”

李文秀欢喜地问道，“我买三十文钱一碗，应该不贵吧？”

“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么耗费时间物力的东西，应该买三两银子一碗才对。陆辞心里嘀嘀道。“对，就买三十文钱，明日我找沈老头来载我去镇集。”

李文秀满怀期待道。眼看夜深了，李文秀催促陆辞回房歇息，而她还在厅房里准备明日摆摊的锅碗瓢盆，一个人忙来忙去。陆辞关上门后，径直来到窗口，拿出口哨吹了一下。这是他与子酉的约定。子酉爬窗进来。“你明日雇人把她摊子里的冰粉全部买下来。”

陆辞交代道，“记住了，价格一定要高。”

子酉丈二摸不着头脑，询问道：“多少钱一碗？”

“她要价三十文钱，你只管夸她做得好吃，随便打赏她一百两便是。”

陆辞目光坚定道。他想到李文秀一个人在集市孤军战的下场，万一摊位无人问津是好？她跟他一样，都是自尊心极强的人，岂不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一碗冰粉一百两银子？”

子酉嗑舌，暗地里算了一下，那他这三十年来攒的奉禄都不够支付啊。李文秀不是傻子，难道看不出他的别有居心？“主子，这样子会引起李文秀的怀疑，暴露属下的身份。”

他忙劝道，“万一引来百济堂的人，如何是好？”

陆辞想了想，三十文的冰粉，打赏一百两确实过份了。“那就三十两吧，不能再少了。”

他笃定道。子酉：……主子是不是撞破脑子，不大灵光了？面对他眼里担忧的神色，陆辞后知后觉道：“你还有事？”

子酉忙说没事，想了想，又小声道：“过完明日我就要回京了，你要什么东西，我回去给你准备一番。”

陆辞想了想，便说他需要一些保命的武器，比如飞镖、毒药，还有—“银票。”

他向子酉伸出手道。子酉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为啥要提钱呢，提钱伤感情。可怜他每月那些奉禄，晚年要变成穷光蛋了。“瞧你这点出息，回头我会百倍补偿你的。”

见他握着几张银票不撒手，陆辞冷声道。子酉钱袋子被扒个精光，临走之前，陆辞还不忘提醒他，明日花大价买李文秀做的冰粉。三十两银子啊！子酉手一抖，差点从窗前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