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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地头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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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时候,他正在地里忙碌,钻进钻出的时候,身上沾满了干枯的玉米叶子,显得蓬头垢面的。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田地的尽头迎来一个远方的客人。有多远呢?张国全大概测量了一下,从地的这头望向那头的时候,他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能依稀分辨出站在地头上的是个女人,穿着靓丽,盘着头。现在正是农忙,每个村民都和他张国全差不多,上身穿一件白背心,怕地里刺挠的会套上一件薄外套,但大都是蓬头垢面的,那个女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和眼么前的景象一对比,就能看出那女人绝对不是乡下的村妇。本来张国全也没太在意,他只顾忙着掰玉米,往驾车子扔上去,等装满一驾车子,他才从地的那头,吃力的往这头拉来。离得近了,终于能看清那女人的样子,虽然对方是侧着的,面朝河滩看着的,张国全还是一眼认出那个女人是夏素娟,一如既往的端庄优雅。和白鸽不一样,白鸽是那种灵动的女人,带着一股子清纯劲儿,假如把白鸽和夏素娟放到村子里,除了他张国全会选择白鸽,他相信绝大多数村民,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肯定更倾向于选择夏素娟。那杨进仓就是最好的例子,连杨进仓那样手中有点小权力的人都栽在了夏素娟身上,更别提村里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汉子了。只要见过一眼夏素娟这样的女人,那些汉子们会在无数个黑夜里,幻想着,躁动着。“娟姐,你怎么来了?”

夏素娟的到来,确实让张国全很意外,他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个女人了,从上次开采河沙一别之后,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事实上也见过一次,上次在镇子上的时候,只是匆匆一瞥,并不是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说话。偶尔也想起过这个女人,收音机在小卖部放着,时常去听,就是在那种寂静的午后时光里,躺在躺椅上摇着蒲扇假寐一会的时候,偶尔会想起夏素娟和瑶瑶,还有过往的一幕幕。夏素娟带着笑意,很温柔的样子。她说:“我来,是来找你帮忙的。”

张国全忽然想起来,开采河沙的时候,她给了他一瓶喝不习惯的水,还送了他一台昂贵的收音机,那个时候她说过,会来找他帮忙,还希望他不要袖手旁观。张国全还以为她只是开玩笑,那么大一个老板,能有什么事来找他一个乡下农民帮忙。没想到夏素娟真的来了,是为了杨家庄下面煤矿的事来的,让他去找杨雷说说,看能不能在开采煤矿这件事上拿点生意做。张国全苦笑着说:“杨雷现在可不是村支书了,你找他或者找我都找错人了。”

事实上现在找谁也不好使,杨家庄下面有煤是被上面证实过的,前段时间还见上面下来人来村子里勘测呢,拿着一根尖尖的铁棍,也不知道是什么仪器,这边扎扎,那边扎扎,最后还专门来到河滩那处低洼的地方勘测一番。下面有煤矿可以确定,但具体什么时候开采还是个未知数,因为这背后牵扯到的东西太多,比如最大的问题,开采了煤矿,杨家庄位于煤层上面,下面被挖空了,几十年后,肯定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塌方情况,那杨家庄的村民该何去何从。如何安置成了摆在开采煤矿之前的问题,这件事要不解决好,开采煤矿也只能是纸上谈兵的说法罢了。夏素娟胸有成竹的说:“我知道,不过我打听了,杨家庄开采煤矿的事很快就会进入日程,可能就在这一两年的时间,我想早点做打算,你也知道我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夏素娟的情况,张国全当然知道,少了杨进仓这棵大树,夏素娟的生意一定会举步维艰,加上一个生了病的拖油瓶,她只得另寻他法。张国全是明白,可夏素娟俨然对一个问题没有认清。“不不不,杨家庄什么时候准备开采煤矿还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我的意思是杨雷不是村支书了,你找他没用。”

杨雷确实犯了错,这样的人能不能继续任用,从现在镇上的态度来看,是很难的,镇上情愿让杨老怪去暂时代任村支书,都不选择杨雷,足以见镇上对杨雷的任用是持不确定因素的。张国全让杨雷去找杨老怪说说,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成想试都不用试,杨老怪第一个就不同意了。关于杨雷能否继续当村支书,关于杨家庄什么时候开采煤矿,这些事在这段时间里,张国全根本没去想过,光是地里的活都够他忙活了。可接下来,夏素娟的一番话,让他不得不去考虑这些问题,哪怕再忙,他也要抽出时间思考一下关于未来的日子。不止他自己的未来,甚至关乎到整个杨家庄的未来。夏素娟说,杨雷和杨进仓的受贿并没有任何关系。张国全一时陷入疑惑,那天晚上杨雷明明说要去自首,说明他自己是知道和杨进仓受贿脱不开干系,那为什么现在夏素娟又说,杨雷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呢。夏素娟是这样解释的,杨进仓的事败露了,已成为事实,谁也改变不了,后面有一个苏锦城那样嫉恶如仇的人在那坐镇,谁也没法改变,那夏素娟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她想到了杨家庄下面有煤矿的事,又想到她要在煤矿上揽点生意,一定绕不开杨家庄的村支书,如果杨家庄的村支书换成别人,那绝对没有她夏素娟的事。想在杨家庄煤矿上插一脚,必须保住杨雷,也就有了后面的事。杨进仓把事揽下来,说明和杨雷无关,一切都在杨雷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杨进仓自知大势已去,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杨进仓好像良知发现似的,当然少不了夏素娟的游说,反正杨进仓真的把杨雷撇的干干净净。杨雷就像没事人一样,回到了杨家庄。张国全望着河里的水,河水清净,但下面有污泥,原来一切事都不是想象中那么完美,总要带点瑕疵,比如苏锦城从嫉恶如仇,也开始了站队,比如杨雷虽然全身而退,但并不光彩。望着流淌的河水,他问夏素娟:“既然你帮了杨雷全身而退,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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