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月月就记不清那人的长相了，可张国全，她太有印象了。这个大哥和来洗脚城的其他男人，似乎不一样。“哦，原来是你大哥啊，我可不管什么大哥，麻溜的，赶紧给我滚蛋。”

一直是这个小混混在说话，应该是这几个混混的头儿，看上去，他们年龄都不大，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令人奇怪的是，不管从年龄，还是从身材上看，其余的混混都要比混混头看上去更适合当老大。偏偏以最小，最瘦弱的小混混马首是瞻，这非常不符合常理，正常来讲，哪怕是羊倌儿的羊群，也会根据强壮，凶狠来以此当作领头羊。明显的，混混头的身份不一般。有个小混混对混混头说：“小公子，跟他废什么话，干了他。”

这些混混当中，只有这个混混头染着一头黄发，扎眼的很，在九零年的小县城，烫发的倒是常见，染发的并不多见，很多人对这种时髦，还是很难接受的。混混头有所迟疑：“刚才见黄叔了，他不让我惹事，要不然告诉我爸。”

其余的混混便不再说话了。但是放走小姑娘是不可能的，要不然，他的面子往哪里放。混混头转过身，指着张国全：“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惹事，趁老子还没发火，赶紧滚蛋，别妨碍老子把妹子。”

混混头看上去年纪不大，估摸着刚成年，口气倒是不小。一口一个老子，也不知道爹妈是怎么教的，这种人就是社会的败类。“小孩，没事赶紧回家啊。”

“小孩？你他妈叫谁小孩呢，老子成年了，少在这跟我倚老卖老哈。”

张国全不想惹事，而眼前的小混混们，别看年纪不大，似乎很懂得看人下菜。他们以为张国全是怕了。从做倒插门的那一天起，张国全便明白了一个道理，一味的忍让，并不能换来对方的尊重。在混混头伸出手，一边骂，一边恐吓的时候，张国全快速抓了上去，用力往下一掰。混混头随着劲头，不自觉的弯起身子，马上痛的快要跪下去了。“疼疼疼……妈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揍他。”

混混头强忍着手指的疼痛，指使另外几个小混混。小混混看大哥被打了，一轰而上。张国全抓着混混头的手指，没有松，伸出脚，用力踹开了一个迎面冲来的小混混。踹开小混混的同时，张国全握着混混头的手指，再次用力往反方向掰去。这一次不一样，混混头明显的感觉到手指快要被掰断了，痛的跪在地上，另一只手拍着地面，求饶似的说：“大哥，断了，断了，别掰了。”

看混混头痛苦的样子，几个小混混不敢动了。张国全很满意，擒贼先擒王，让混混头痛的服帖了，其余的人就不敢上前了。见几个小混混没有上前，也没有退缩的意思，张国全又加大了几分力气。“啊……”混混头发出惨叫：“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你们别上前，我错了大哥，小弟有眼无珠，你饶过我这次，我不敢了。”

“滚吧。”

张国全松开了对方的手指。混混头站起来，一边嘴里“嘶嘶”的倒抽凉气，一边晃着手指，好半天才缓过来。“他妈的，干他。”

在张国全回头想带走月月的时候，混混头突然大喊了一声。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张国全也无意和对方纠缠。混混头的出尔反尔，让他皱紧眉头，不认真打一架，是走不掉了。来不及更多的反应时间，他对身边的月月说：“你先走。”

“不行。”

月月很倔强。“你在这，我顾不上你，快走。”

月月走了还好，不走的话，万一乱起来，只会拖他的后腿，早知道带大金牙一块儿来了，就这几个小混混，还不够大金牙一顿收拾的呢。小混混已经围了上来：“想走？刚才让你走，你不走，差点掰断老子的手指，咱得算算账吧，给我打。”

小混混仗着人多，根本不把强壮挺拔的张国全放在眼里。眼下，也不用讲什么武德了，张国全率先发难，右脚踹到最前面一个小混混的肚子上，当即，痛的小混混捂住肚子，蹲坐在地上。张国全和对方缠斗起来，他高估了小混混的战斗力，看着几个小混混长的壮实，都是虚肉。跟他这种常年劳作的庄家汉子相比，压根没啥战斗力，完全是仗着人多势众，又看张国全是一个人，才不害怕。不出几个回合，便跟打小孩子一样，把几个小混混撂倒在地。混混头家里应该是个有钱人，向来都是他揍别人，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在兄弟跟前颜面扫地，他脸上挂不住，恶狠狠的对张国全说：“有种你别走。”

张国全耸了耸肩，不打算理会叫嚣的混混头，拉着月月就准备离开古玩市场。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混混头不死心，指使其中一个能动的混混说：“快去银行，把刀哥喊来。”

小混混一听“刀哥”，立马来了精神，只要刀哥来了，肯定能给他们报仇。小混混起身，快速往银行方向跑去。在这时，古玩市场的巷子口冲过来几个穿警察制服的民警，后面还跟着小禾。“张矿长，你没事吧？”

小禾跑过来，着急的问道。张国全看了一眼几个警察：“这怎么回事，咋还把警察同志叫过来了。”

“我？我怕对方人多，你手还受着伤……”张国全晃晃左手：“没事，几个小流氓而已，不用手，我也能揍扁他们。”

“你们？什么情况？”

有个民警问：“还有，谁先动的手？”

混混头恶人先告状，指着张国全说：“他，他先动的手，差点把我手指头掰断了。”

民警看向张国全：“你说，什么情况？为什么打人？”

没等张国全解释，一旁的月月便把遇到的情况，详细告诉了民警。民警对这几个混混，一下子没了好脸色，对旁边跟来的几个同志说：“把这几个混混带走，光天化日之下，敢当街欺辱妇女。”

“等等……”混混头挣扎着站起来，凶狠的看了一眼张国全，又看向民警说：“你不能抓我。”

“哦？你的意思，是冤枉你了，那都回警局，把事情交代清楚。”

“我不去。”

混混头执拗的梗着脖子。“所以，你还是做贼心虚，抓起来。”

“你敢抓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民警一看这混混头的一头黄发，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即，富有正义的说：“我管你爸是谁，天王老子犯了法也得抓。”

“你……信不信，你抓了我，明天就得放了我，还得亲自把我送家里去，搞不好，撸了你的职。”

民警被气笑了，他见过狂的，还没见过这么狂的。“我还得亲自把你送家去？还撸我的职？你挺厉害啊，那我倒想听听你爸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