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想法,是不能轻视了对手,他认为,张国全既然敢说出这样有底气的话,一定是和钟书记达成了某种交易,比如张国全负责建设古城,钟书记便同意将汽车站地皮许给张国全。他不得不这样认为,因为古城项目是没有什么利润的,钟书记自然要做出补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方县长那边估计就不保把了,地皮的事确实得好好谈一谈。刘超不得不再回过身,这一次,他恭敬了很多。“张总,我觉着咱是应该好好谈一谈。”
张国全觉得差不多该收网了:“既然如此,那古城项目……”刘超直接打断道:“古城项目没什么好谈的,张总是平山县本地人,自然对平山县的历史文化有所了解,让我们鼎盛集团去做,只怕做出个四不像,张总想,我说的对吧。”
“嗯……”张国全认同的点点头,随即疑惑的问道:“既然古城项目无法合作,那刘经理还要谈什么?”
“我觉得咱不如这样啊,张总先听听我说的怎么样,能接受您就接受,不能接受,咱还是朋友。”
刘超换了一副口气。“你说,刘经理。”
“前两天你们公司来人,好像想把你们杨家庄生产的红砖,卖到我这里来……”“有这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张国全先是假装不知道,随即想起来的说道:“好像是有啊,手底下招了几个业务员,平时哪都爱跑,估摸着看你们鼎盛集团干的大,到你们那讨吃的去了。”
“张总日理万机,不知道也属正常。”
张国全无奈的摊开手:“你看我这,自己手下有个建筑公司,连自家砖厂都养不活了,还要靠刘经理赏饭吃,不过,等我们公司拿下了汽车站的地皮,这种情况应该就不会发生了。”
刘超不敢往这上面接话,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张总不妨先听听我的建议,我认为吧,古城项目牵扯到平山县的历史文化,这是个重要项目,张总应该把重心放在古城项目上,至于汽车站的地皮,我觉着张总还是不要参与竞争的好,以免分心,到时候古城项目做不好,还容易被钟书记怪罪。”
虽说竞标的事还不一定,但为了保险起见,刘超准备说服张国全放弃对汽车站地皮的竞标,这样,他们鼎盛集团便少了一个潜在的对手。在刘超意料之中,张国全连连说“不行”。“分心倒不至于……”刘超打定了主意,要让他放弃,继续说道:“这样吧,说让张总放弃竞标有些欺负人了,我不能让张总没有利益可赚,以往我们是和县南砖厂合作,县南砖厂按八分钱,还是这个价,这次我做主了,汽车站地皮下来之后,我会全部改用你们杨家庄生产的红砖,不让张总吃亏,您看怎么样?”
张国全没有任何犹豫,还是连说“不行”。“你们吃肉,让我喝汤?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太亏了。”
张国全笃定的说。刘超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失去了耐心:“既然这样,那确实没什么好谈的了,张总也别以为我是怕了你们傲龙公司,刚才说那些话,纯粹是想交个朋友,张总却不想交这个朋友,那没办法了,我们拭目以待吧。”
刘超这次是真的走了,带着一肚子气走的。当然这次他也没有白来,至少知道了张国全是有意竞争地皮一事的,同时也知道了张国全是有能力去竞争的,接下来,自然要做出相应的对策。张国全很清楚刘超是在怎么想他,他已经把所有信号,都通过刚才的谈话,若有若无的传达给对方了。谢军进来的时候,看到张国全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面露不解的问:“国全,连我都在外面听明白了,你不就是为了想把砖卖给鼎盛集团,以此打击县南砖厂。怎么?刘超最后都被你引上来了,你应该顺着同意下来的。”
他在外面听了一会,便猜出了这几天,张国全为什么让他向外面放话,说参与汽车站地皮竞标的事。明明不参与了,张国全还非要放话说参与。当最后刘超说出以购买杨家庄红砖为交换条件,让傲龙公司退出竞标的时候,谢军便明白了一切,张国全是在钓刘超。张国全只是笑着说:“你知道,可不代表刘超知道,他知道的,是他认为的,我们认为的,只怕刘超也会认为。”
听了张国全如同绕口令的话,谢军的脑子里直犯迷糊:“我都被你绕晕了。”
“很简单,不是我钓他,是我让他钓我,而且,我还不能这么快上钩,要不然,他反而会以为我是故意的。”
谢军大概是听明白了,又不太明白,试探着问道:“你是想故意把持住?他还会再来?”
“对,是这个意思,刘超那人不傻,一次就被他谈成了,反而容易让他心生警惕,咱必须得装作非常不情愿的样子。”
张国全看向窗外:“不过,下次来的,可能就不是他了。”
谢军不知道,除了刘超,还会有谁来。“军哥,我得回杨家庄了,这几天,五金厂的设备差不多该来到了,我不能一直守在这里,到时候会有个染黄毛的小子来上门闹事,那是方县长的儿子,你缓着点劲,别跟对方硬横,咱主要目的是示弱,该被对方钓上去,差不多上钩就行了。”
谢军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临离开县城的时候,张国全找到柱子,让他通知商会的那群人,是时候对县南砖厂加大围剿的力度了。源火集团这边,已经把剑插在了县南砖厂的心脏位置,剩下的,就看商会的这些人,能不能卖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