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作为城市的地下交通的运输纽带，除了地铁行驶的隧道外，在隧道中还穿插着错综复杂的管道，有的用于通风，有的用于排水，有的用于救援。发现常浩然尸体的地方，就位于泗水湾站台旁一处通风管道的凹槽间，这里不到十平米，三面环墙，地势稍低，一个悬吊的白炽灯下，一把铁椅子放置在中间，椅子腿用膨胀螺丝固定在了地面上。常浩然就被绑在椅子上，仰面朝天，面部肌肉扭曲，眼球几乎从眼眶里瞪了出来。手被反绑在椅子上，脚也光着，紧贴地面用尼龙绳绑在椅子腿上，因为被绑得太紧，手脚已经被勒成紫灰色。“和段宏一样，是被电死的，看样子死亡应该有四个小时左右了，也就是案发在十一点到一点之间。可是现场没有发现凶器。”

陆勇生询问负责现场的警员，“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

“我们在勘察隧道的时候发现了一双掉落的鞋子，地面有拖拽的痕迹，顺着痕迹的方向找来的。后来证实，鞋子就是常浩然本人的。”

随陆勇生赶来的向庭安听了，便趴在地上观察着常浩然的脚部。陆勇生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向庭安起身拍拍膝盖上的灰尘，说：“如果常浩然鞋子是在隧道因为凶手的拖行而掉落，那他的脚上一定有拖拽留下的伤痕，可是尸体的脚上很干净。我想鞋子是凶手故意丢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尸体。”

陆勇生点点头表示赞同，向现场的警员问道：“监控查看了吗？”

警员说：“查过了，这里没有监控，站台外的监控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看样子凶手应该非常熟悉这里的环境，甚至监控的位置。立刻联系泗水湾分局，请他们配合查看警局外的监控录像，搞清楚前晚常浩然从泗水湾分局离开后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的！”

“是！”

向庭安围绕着现场转了几圈，他心想：如果凶手是故意让人发现常浩然的尸体，那么他的目的何在呢？不到十平米的现场，排查了近一个小时都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陆勇生有些恼火。“我不信这些东西一个指纹都没有！先把现场的所有东西都带回去，尸体送去尸检。所有关于常浩然的轨迹路线监控都找出来，今天晚上全组加班看录像！”

向庭安跟着陆勇生正要离开现场，手机忽然响了，是孔陆打来的电话。“喂，孔经理？”

“恩，是我。马老板说今晚七点半给你约了一场比赛，对手的资料我一会给你发过来。老地方哦。”

“可是我今晚···”“嘟、嘟、嘟。”

没等向庭安解释，那边已经挂上了电话。一旁的陆勇生拍拍他的肩膀，问：“怎么，晚上有事？”

“马金川安排了比赛，我现在打电话给他回绝一下吧。”

“不，你还是去一趟。记得吗，刘锦说过，马金川和段宏有竞争矛盾，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你，我想他一定有目的，你去探探口风也好。我这边人手足够。李辉那边我等会知会他一声，如果有任何异常情况，回来记得汇报。”

“好。”

陆勇生叮嘱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向庭安看了看手机，已经将近下午六点了，时间有些紧迫。他收起手机准备出发。忽然，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从手上传来，他把手掌凑近鼻子闻了闻，手上竟有一股淡淡的海腥味。“奇怪，今天没有吃过海鲜啊。”

向庭安来不及细想，忙从泗水湾搭乘公交车往拳赛地点赶去。今晚的比赛对手是个拳击教练，对于自由搏击的规则来说，单凭拳击技术在擂台上不免有些吃亏，向庭安没有在拳术上硬碰，选择尽量以前腿点鞭攻击对手的下盘，两个回合便轻松取胜。向上一次一样，赛后孟刚再次把向庭安带到了那个奢华的包房。马金川遣走了陪酒的女郎，让孟刚在门外把风。“上次的事，我得谢谢你。”

马金川摇了摇高脚杯里的红酒，然后一饮而尽。“酒吧的事，我也得谢谢您。”

向庭安双手插兜，不卑不亢地说，“不知道今天，马老板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不是什么大事。”

马金川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突然语气一转，问，“我听说你最近在接触段宏的案子？”

“怎么？马老板跟段宏认识？”

向庭安明知故问。“有几个年头了，我有今天得谢谢他。这家伙不是个守规矩的人，所以才能让我有机会把生意越做越大，他恨我入骨，我们互相拆了不少台。所以找你来想打听一下，我没有被纳入警方的怀疑对象吧？如果警察带我回去谈话，一定会被一些无良记者借题炒作，对我的生意以及名誉都会有影响。”

“马老板，清者自清。如果你没有做亏心事，又何必怕被人抹黑，又何必需要利用我引开警察呢？”

向庭安说道。马金川哈哈大笑，鼓着掌说：“说的好！清者自清！可既然清者自清，那你又何必去查你父亲的案子呢？只要你相信他是清白的不就行了吗！”

向庭安被马金川问的哑口无言。马金川又倒上了一杯酒，有些无奈地说：“小子，别太天真了。在这个社会，清者自清就是个笑话，泼脏一个人，一杯污水就可以，但想洗干净，恐怕跳河都难。今天找你来，是想提供一份资料给你。”

马金川说着，从沙发尾端取出了一个档案包，扔给了向庭安。“这里，有段宏二十多年来经营沙石厂的所有工程项目，也许对你们破案有帮助。最近我在忙女儿的事，我只希望，如果需要我配合你们警方的时候，请不要让我到你们的审讯室里。”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但话我会带到。”

向庭安回答。“另外，我答应过你，你帮我打拳，我会帮你查你父亲的案子。这是你今天的回报。”

马金川掏出一张照片放在了酒桌上。向庭安拿起来一看，照片上竟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短发清秀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