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车厢的监控，发现在灯亮起的那一瞬间，段宏会去用手拉动紧急照明开关，于是当晚，你带着手套和工具，在地铁的备用蓄电池线路上加装了电阻器和逆变器，又在拉闸内侧连接了铜片，这样段宏一旦触碰电源开关，就掉入了你安置好的死亡陷阱，同时，拉闸后面有一个微型的点火器，一开始，我一直都不知道那东西是做什么的，但后来，我们在张慧的拖把上发现了一根细丝，经过化验，是一种富含氢离子特制纤维丝，燃点低，在燃烧时呈亮蓝色。我想，这就是地铁上方那个所谓蓝色鬼脸的由来吧，因为段宏在拉动照明手闸的时候，同时点燃了纤维丝。你为了吸引乘客注意，不让人发现触电的段宏，所以煞费苦心布下了这样一个大局。只可惜，在常浩然关掉照明的前一刻，张慧见到段宏后一时气恼，抡起拖把向他打去时，无意间打中了一根线，这才留下了蛛丝马迹。否则我还真想不通，地铁车厢上方的鬼脸是从何而来的。段宏死后，常浩然和邵远亦被警察带走，这一切你在监控里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当然，也看到了另外两个人，常浩然和邵远。在你的心里，他们一个没有保障好你儿子的安全，一个在报纸上煽动群众恶意攻击，是你儿子死亡的间接凶手！所以也成了你报复的对象。那晚凌晨三点，常浩然从警局出来后，想回到地铁检查一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让段宏死于非命，被尾随其后的你，用电棒类的东西电晕。然后拖拽直隧道的通风管道处，捆绑、杀害。只是我暂时还没想到。你为什么要在第二天的中午才把他杀死。”

“警官，我的儿子冤不冤枉是一回事，但是您确实冤枉我了，我没有杀他们。”

对于陆勇生的推断，冯继北依然无动于衷。“好，你别急，我已经让警员去调查你的行为轨迹了，如果你真的杀了人，会有结果的。下面再来说说邵远的死。你对邵远用了一些跟踪定位之类的手段、或者是常浩然告诉了你，他们会去游艇喝酒庆功后，你便盯上了段宏包下的游艇。昨晚，当每个人都喝得烂醉后你潜入了游艇，把邵远杀死后抛尸海中。”

“警官，你说的定位跟踪我不懂，而且我是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了，怎么有力气去杀人抛尸啊。”

陆勇生说：“我仔细查看了邵远、常浩然的尸体，他们两个人的大腿到小腿都有和地面摩擦的痕迹。显然凶手的力量并不大，否则尸体被拖拽的痕迹只会停留在小腿上，不会上升至大腿。痕迹越长，说明凶手的力量越小，这也是我怀疑你的一个原因。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潜入到游艇上，又是怎么离开的？”

冯继北嘲弄地叹了口气，说：“警官先生，抓人要有证据，你什么都没搞清楚，只凭借一个动机就把我抓回来，是不是太儿戏了？”

“就算现在没有证据，依法我也可以扣留你二十四小时，没有人比你更有犯罪动机和犯罪条件了。这二十四小时，我一定可以找到你杀人的证据！”

这时，小宋推门走进了审讯室，陆勇生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陆队，我们可能抓错人了。我们刚刚查过了，控制中心的人说，常浩然死亡的那天中午，从十一点到两点，冯继北一直在控制室加班，连吃饭都是点的外卖，中间只出去了三分钟扔垃圾。可三分钟根本就不足以从控制室跑到常浩然的死亡现场，更不可能有杀人的时间。邵远死亡的那天夜里，冯继北是零点回的家，还找邻居打了一夜的牌，他家离游艇的事发地至少要一个小时的路程，根本不可能在零点到一点杀人。”

“什么！”

陆勇生对这个调查结果感到非常意外。白雨楠也问道：“小宋，你确定吗？”

小宋肯定地说：“当然了，我们是把证人分开突击询问的，而且还有监控佐证。冯继北根本不可能有作案时间。”

白雨楠不知所措地看着陆勇生，陆勇生沉默着，思考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难道自己真的判断错了？冯继北伸了个懒腰，对陆勇生大声喊道：“警官，既然我都没有作案时间了，那我可以走了吗？我晚上还要去打牌呢！”

“不行！”

陆勇生还没说话，一个声音便从门外响起。“是向庭安！”

白雨楠脱口而出。“所谓的没有作案时间只是个简单的障眼法。冯继北，你溜不掉的。”

向庭安说着话走到陆勇生的身边，说：“陆队，我都知道了。想把冯继北、陈长生和刘锦都集中到一个审讯室，重新再梳理一遍案情，所有的疑点都会迎刃而解。”

向庭安显然掌握了一些足以扭转案情的线索，陆勇生也没有多犹豫，立刻让白雨楠安排了下去。不出五分钟，冯继北，陈长生还有刘锦都被带到了同一间审讯室。但是向庭安没有着急询问说话，而是让他们三人待在一起，没有任何警员前来打扰他们。自己和陆勇生、白雨楠一边讨论线索，一边从监控录像中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二十分钟后，白雨楠没了耐心，问道：“向庭安，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怀疑他们认识？这都快半小时了，他们一句话都不说，如果凶手在他们中间，你指望他们能露出马脚吗？”

一旁的陆勇生却笑了。“什么都不说，就是他们漏出的最大破绽。”

白雨楠有些懵，说：“什么意思啊？”

向庭安回答道：“一般来说，三个人关进一个房间，多多少少总会说几句话，聊聊因为什么事情被抓，警察都问了什么，什么时候能出去之类的。何况这三个人中，刘锦和陈长生还是认识的，可面对冯继北时，三个人都一言不发，你不觉得奇怪吗？”

白雨楠说：“你是说刘锦和陈长生认识冯继北？但是我们调查时，没有发现刘锦陈长生两人和冯继北有联系啊。”

陆勇生说道：“恐怕不只是认识，而且还很默契呢。好了，他们的耐性已经磨地差不多了。刚刚审讯记录你也看过了。我们进去吧，向庭安，我可是跟局长立了军令状了，今天能不能真相大白，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