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情绪失控的蔡浪明知道枪膛里已经没了子弹,依旧瞄准冲过来的特警扣动着扳机。“嘭”,一声沉闷的枪响后,马晓晓察觉到勒住自己脖子的手臂突然松弛了,脸部溅了一些温热的液体。她转过头后,失声尖叫。蔡浪的脖子被子弹打穿,旋转的子弹在他的脖颈处开了一个半圆的大洞,脖子几乎被削去了一半。暗红色的血液和黑色焦糊的肉黏在一起,让人作呕。蔡浪踉跄了两步,坐在了地上,表情渐渐平静,嘴巴半张,手指还在扣动着扳机,始终不肯放弃那卑微可笑的抵抗,几秒后,他倒了下去。身穿黑色防弹衣的特警上前查看后,确定蔡浪已经死亡,两个特警搀扶起受惊的马晓晓准备离开。而楼下的白雨楠冲了上来,跪在地上抱起向庭安的头,放在怀里摇晃着,哭喊着他的名字。“向庭安!你个混蛋!你把眼睛给我睁开啊!”
听到白雨楠的声音,惊魂未定马晓晓挣开了特警,也跑了过来,看着一动不动的向庭安,在自责中掩面抽泣。陆勇生因为腰上的伤,上楼迟缓些,他看到白雨楠怀里的向庭安,整张脸部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他努力让自己镇定,对白雨楠说:“别哭,先别哭了,快把人送到医院抢救!”
特警走过来,帮白雨楠搀起向庭安,向庭安胸口忽然滑落出了两本厚厚的书,书上还有一个穿透的枪眼。陆勇生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地上学生在慌乱中丢弃的书本,喜出望外。“这小子!他居然用学生丢在地上书挡在胸口!”
白雨楠抬起头看了看,说:“可是书本已经被子弹打穿了。”
“那也减轻了不少穿透力,应该还有的救,快,帮忙把人抬起来送去医院!”
白雨楠和特警把昏迷的向庭安抬下楼,马晓晓也上前帮忙。陆勇生走到蔡浪的尸体的面前,看了一眼伤口,叹了口气,他下意识地转头寻找了一下射击点,是在四百米开外的一栋教学楼上。他拿起对讲机,生气地问道:“你们谁开的枪?看不到嫌犯的枪里已经没子弹了吗?”
对讲机那边迟疑了一会,回答说:“陆队长,我们刚刚确认了一下,不是我们的人开的枪!那个射击角度虽然不错,可是距离过远,容易误伤人质,我们没办法准确射击目标,所以没有在那里安置狙击手。”
“什么?”
陆勇生大惊失色,“立刻派人过去看看!”
对讲机里说道:“已经派人去了,狙击阵地什么都没留下,但有目击者见过到过那个狙击手,说皮肤有些黑黄,不像是本国人。”
陆勇生连忙戴上手套,拿上镊子,取下了那枚镶在墙壁里的弹头。陆勇生细看了之后身体一颤,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这种子弹给自己带来地噩梦!“是他!阮南武!他又出现了!”
另一边,听闻向庭安受了伤,王宪亲自提前赶到了医院,请医院提供绿色通道,赢得抢救时间。王宪在外科科室,盯着几个外科医生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一个护士上前询问:“请问您找谁?”
王宪亮了一下警官证,说:“把你们这里水平最好的外科大夫找来!马上!”
护士不敢怠慢,立刻找来了一位陈大夫,看起来约有五十岁,头发半白还有些卷,戴着眼镜,一看就知道经验十足。王宪握着陈大夫的手,激动地说:“大夫,我有一个好警员,他为了救人中枪了,人马上就送到,请你一定一定要救活他!”
“不。”
陈大夫铿锵有力地说了一个字。王宪愣住了,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捞起袖子,问:“你刚刚说什么?”
陈大夫吃力地说:“不,不,不成功,便,便成,成仁!”
护士在一旁解释说:“陈大夫是我们医院最好地外科手术专家,就是说话,有些口吃。”
一小时后,医院的手术室的长廊里站满了人。白启、王宪、陆勇生、吴戈,白雨楠、周雯、苗秀、夏至、秦柏、马晓晓、马金川、虾米都来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心和牵挂。终于,手术室门前的红灯暗了下来,意味着手术已经结束。大家都涌到了手术室门口,迫切地希望听到向庭安平安的消息。陆勇生冲得最快,他紧张地问:“大夫,他怎么样了?”
陈大夫摘下口罩,摆摆手,说:“死。”
“什么?死了?”
马金川张大了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陈大夫连忙直摇头,咽了口吐沫,吃力地说:“死,死,死不了!”
大家长吁了一口气。王宪气呼呼地问护士:“我说你们这就没有能好好说话的大夫吗?我刚刚差点都要被送去抢救了!”
白启打断王宪的抱怨,说:“你能不能先听大夫说完!”
马金川插嘴说:“我怕让他说他能说到明天早上!”
护士走上前对大家说:“大家别着急,子弹打进了伤者的胸口,但是应该有防弹衣之类的东西挡了一下,加上伤者肌肉健壮,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白启听到向庭安没事,总算放下了心,他把王宪和陆勇生叫到了一旁,表情凝重。“刚刚博望村传来消息,有人打晕了在物流公司看守的警员,抢走了一箱东西。我们筛查了物流清单,没有发现那箱失窃箱子的登记信息,工作人员说,那箱子是蔡浪的,寄送地址不明。你们怎么看?”
王宪摸着略胖的下巴说:“那真是奇怪了,蔡浪从医院离开到A大学挟持马晓晓,中间还不到一个小时,一个逃走的犯人是从哪弄来的枪?”
陆勇生沉默不语,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照片。白启接过来看了看,上面是带着血迹的子弹,比他们常用的子弹稍微偏黄,含铜量较高,白启大吃一惊。“这是?”
陆勇生说:“蔡浪所持的手枪子弹,击杀蔡浪的那颗子弹,还有在大厦楼顶射伤我、杀害我们警员的都是同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