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案情分析大会的第二天之后，负责这起案件的赵洋第一件事便是调查了那天晚上可能在场的目击证人，可是将金光小镇的民户一一调查过后，那些民众的供词大同小异。要么就是“我已经睡觉了，没听到什么声音”，要么就是“我没有经过那里，不知道”……等等令人失望的话语。不过也难怪，居民区距离工地将近两公里，更何况那天晚上还下着大雨，就算工地有人发出喊声，估计也会被嘈杂的声音掩盖过去。根据居民的供词，从小镇走在开发区，只有一条水泥路，水泥路的宽度是5米上下，刚好能容纳两辆小轿车并头行使，平时运送泥沙的大货车也只有这一条路能够行走，现在地面上还留有泥沙和雨水混合的泥浆，经过阳光的暴晒，已经干燥。公路的左边，是清澈的长河，被当地的居民叫做永清江，道路的右边，则是一排排小楼并列而靠的居民楼，最高的楼层有四楼，鳞次栉比，如果站在楼上往下看，能看完全领略前方的美景。两公里的距离，要把尸体在无处可挡的道路上运到工地后的废弃糖厂，并且尸体上没有留下任何雨水痕迹的情况下，就只有一个可能，凶手是用小轿车或者是货运车将尸体送进去的。不过，最可能看到车牌号的目击证人已经死了，就是死在建筑工地上的两名工人。难道是为了后面掩人耳目才杀人灭口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两起案子的关联性就说得通了。案发的当天，凶手在杀害了被害人之后，选择了J市的郊外，也就是金光小镇附近的开发区，在很少人到达的地方抛尸，可是在将车辆开过去的途中，因为进去施工地，道路变得狭窄，路面也湿滑泥泞，凹凸不平，所以凶手不得不将车速放慢，刚好在这时候，两名喝了酒的晚归工人看到车往糖厂的方向开去，糖厂那边都是已经废止的工厂，深夜的时候任何人到那个地方，都会让人感到奇怪。于是，凶手害怕自己的车牌号在后面被调查到，于是将两名工人害死，并布置了现场，让人以为是斗殴而死。当然，这些都仅仅只是猜测。大概摸清了事情的轮廓之后，市公安局立刻成立专案小组，将两起案子并案处理，由刑侦队长赵洋负责，方想协助，跟进案子的情况。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虽然从直觉上知道这两起案件会有关联，不过方想还是怎么也想不到关联的点。找不到突破口，就永远破不了案。金光小镇，阳光村口，和平小学的附近。方想今天穿着一身便衣，浅棕色的T恤和宽松的白色裤子，脚上穿着耐克的休闲鞋，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拿着一根中华牌的烟，嘴里吞吐着上一轮的烟圈。他永远都是一副疲累的样子，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心，他的心里，究竟隐藏了多大的秘密。这副往一边倒的天平，究竟怎么才能摆正。裴琳跟在方想的身后，她今天化了淡妆，并且还涂了一直都不喜欢的口红，她慢慢张嘴，对方想说道，“喂，你是不是不喜欢现在的工作？”

方想停下脚步，把烟送进嘴里，吸了一口，转过头侧过脸说：“你怎么知道？”

“整天一副所有人欠你千八百的样子，看了就郁闷。”

“难道你喜欢当警察？”

“我就是喜欢当警察，从小就想，你想啊，当警察能除恶扶正，匡扶正义，还能受到感谢和赞美，多酷啊。”

裴琳像个小女生一样，说道自己的梦想的时候，眉开眼笑，看她那兴奋的样子，是真的喜欢当警察。“除恶还好，框正就算了吧。”

“你怎么那么消极？”

“每个人的正义标准是不同的，我当了十年的警察，也没受到多少感恩，其实，都是分内的事儿，谈什么感恩呢。”

“十年？你十九岁就从警校毕业啊？”

“这个……没有。”

方想苦笑了一声，把烟蒂扔到了旁边的水沟里。“那怎么……”两个人正说着话，迎面开过来一辆摩托车，摩托车上，放着一半的猪身。“让开让开！”

开车的男人按着喇叭，又大声嚷道。方想没有要让开的意思，静静站在路中间，摩托司机急忙按住刹车，停了下来。“干什么？找死啊！”

男人一脸怨气地骂道。“我有事情想问问你。”

方想把警察证掏出来放在司机的面前，“谢谢配合。”

“哦！呵呵，我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呢，原来是警察同志，怎么了，村子又出事了？”

“又？”

“没，没……”司机的目光四处游移，不敢直视方想，方想也只是笑笑，并不打算多问。“你们这里的居民，能不能听到郊区的声音？”

“能，你是说那边的工地吧？有时候作业的时候，简直烦人。”

“还有，你们在这几天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人物在这里出现过？比如……不是本村人。”

司机抬动眼睛，想了想，“好像没有，我又不经常在外面浪。”

裴琳接过话说：“你后面载着的是半猪吧？怎么会选择快要中午的时候才杀猪？”

“哦？这个啊，村里单身的老赵死了，昨天已经办好丧事，所有能陪葬的都给他弄下去了，就剩下这头他养的猪，村长说丢了浪费，可是杀了吃又晦气，没人敢要，最后是我和赵大婶分了一人一半。”

“死了？怎么死的？”

裴琳问道。“晚上心脏病发作，死在猪圈的外头。”

“你还记得他死亡的日期吗？”

司机默了摸头，“啊，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在上个星期发生的事情。”

“上个星期？”

“是啊，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赵平时对大家挺好的，说走就走，唉。”

“他家住哪？”

“喏，村尾。”

“嗯，知道了。”

方想谢过后，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裴琳，无头女尸的现场，后来你还发现了粪便是吧？”

“是有一点，不过但是也不能确定，因为经过消化后的食物，不管是由人还是动物排出，成分其实是差不多的。“先跟我去查查，不管是不是，都要尽量找出相关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