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五号，晴，星期一。昏暗的审讯室内。赵洋示意看守的警察打开铁门，眼睛不时往里面关押的嫌疑人徐川瞟去。“你可以说话了。”

赵洋拉开椅子，打开台灯，台灯的光线一下子打在徐川的脸上。徐川马上抬手遮住了眼睛，他的右手背上有明显的新伤痕。裴琳作为口供笔录者，打开放在桌上的本子，平静地问道：“真实姓名。”

那人半天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慢慢从口中脱出两个字——徐川。“你是被害人罗雨霏的男友，这点没错吧？”

裴琳问。徐川愣愣地看着两位警官的脸，眼神空洞，脸色惨白，他明明可以轻易点头，但是对于女友的死，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接受。赵洋说道：“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徐川轻轻点了一下头，幅度之小，不认真注意还以为他没有动。“九月十九号晚上8点到二十号凌晨3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赵洋问。“那天……我出门的时候大概是下午7点。之前，我都呆在教授那里，让教授帮我指导论文。”

“哪个教授？”

“天州大学的阎舟阎教授，化学系的。”

“你从哪个校门出的学校？”

“南区校门。”

“有没有人能够证明你是从那里进出的？学校放假的时候是没有门卫看守的。”

“这个……我不知道。”

徐川声音略微沙哑，他回想起那天，思绪完全飘到西餐厅那里去了，完全没在意路上遇到过什么人。然后他又想了一下，好像路上是碰到了一个人。“你去干什么了？”

赵洋上下扫描了徐川身上的落下的伤痕。“庆生。”

徐川说到这儿把头侧向右下方。“庆生？”

“那天是我女友的生日。”

“具体地点。”

“夜情人餐厅。”

“晚上八点过后，你一直呆在餐厅？”

裴琳问。“咳咳……”徐川闷咳了两声，“不清楚，我在餐厅外等了挺久了吧。”

“你十点零五分进入餐厅，这点我们已经从前台那里知道了，但是餐厅外没有摄像头的监控，所以，从八点到十点这两个小时期间，你去干了什么？”

赵洋的眼神变得深沉锐利，恨不得马上揭穿眼前嫌疑人的底细。“我已经说过了，我在餐厅外等人。”

徐川语气显得很不耐烦。“有没有人可以证明？”

裴琳问。“没有。”

徐川这次回答地很决绝。“为什么不直接进去餐厅？”

赵洋步步紧逼。“我在外面看过8号桌，她不在，餐桌上也已经有人了。”

“然后你就离开了？”

“我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多久？”

“大概半个小时。”

“期间有没有联系罗雨霏？”

“联系不上。”

“最好不要有任何隐瞒，这样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赵洋。”

裴琳制止住赵洋，又问，“罗雨霏那段时间去了哪？”

“呵，从头到尾，她压根就没出现。”

徐川的声音沙哑，像是在嘲笑，又像是自嘲，“我他妈就是个白痴。”

裴琳抬抬眉，问了一句不怎么想问的话，“你被甩了？”

徐川没有说话。“能不能告诉我，她那个时候可能呆在哪里，和哪些人在一起？”

裴琳问道。徐川依旧沉默不言，呆呆地看着地面。“徐川！这个时候沉默不是金，死的人不是别人，是罗雨霏。“赵洋敲敲桌面。这时，徐川才慢慢回应道：“　那婊子，肯定和酒吧里那帮人厮混去了。”

“酒吧？”

“对，迷梦酒吧。”

“里面有她平时走得很近的人没有？”

裴琳问。“酒吧的老板，还有一个酒保。两个都是人渣。”

徐川回答。“什么意思？”

裴琳和赵洋面面相觑。“还需要我说明吗，警官？”

“所以，当晚你并没有和罗雨霏发生性行为？”

赵洋问，他发现徐川忽然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盯着他，于是又补充到，“我们在进行尸检的时候，发现被害人罗雨霏生前遭受过强暴。”

徐川面不改色，神色游离。“根据尸检报告，罗雨霏的下体受到撕裂形状的损伤，并伴有少量出血，大腿根部留有少量血斑。”

赵洋抬抬眉，轻轻说道，“罗雨霏，还是个处女吧？”

徐川摇摇头，似乎快控制不住情绪，嘴里开始在喃喃自语，“不是我……不是这样的。”

“徐川？”

“真的不是我，我们是自愿的。”

徐川已经抑制不住情绪，他的瞳孔逐渐放大，脸部表情开始扭曲，慢慢走到了赵洋的前面，双手大力地拍在审讯台上，声音颤抖地问，“我和小霏是相爱的，我绝对不可能强奸他。”

赵洋和徐川两张脸的距离不到二十公分，赵洋能清楚地看到徐川的太阳穴有出淤青，他眼睛也直直迎了上去，不是居高临下地杀气，而是镇定自若的沉稳，“是不是你干的，比对一下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徐川听到后疯狂地大笑起来，姿态好像是魔鬼上身，他一下子摇摆着头念叨着“不可能”三个字，一下子有把手在空气中到处乱抱，如果这是他原本的姿态，别人都以为他疯了。“徐川！镇定一点！”

赵洋的话没多大作用。裴琳接着说：“罗雨霏住的公寓，在她的居住室，只发现了她的尸体，不过……”裴琳顿了顿，接着说，“房间内其他的贵重物品，都没有丢失，我们怀疑凶手是使用乙醚之类的致晕药物先将罗雨霏迷倒，在进行强奸。”

徐川折腾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瘫坐回椅子上，我的脸已经从惨白变成了面如死灰。“所以，我要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这对我们破案有很大帮助。”

赵洋看到徐川斜看着地面，没有注意他的话，“罗雨霏，生前有没有和人结下仇恨？”

唐川摇摇头。“有没有追求她的爱慕者？但是被罗雨霏拒绝了。”

徐川没有回答，想了一会儿，慢慢点了点头。“她的人际关系算不算和谐？平时和什么人接触得比较多？”

“我不知道。”

徐川声音小到可能连自己都听不见。“那你说的酒吧里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赵洋看徐川没心思答话，于是微微低下头，想从对方一些细微的动作和面部表情上判断他的想法。“那是她工作的地方。”

唐川说，“哦，对了，那个酒吧的老板，有好几次我去看小霏的时候，她都在猥亵小霏，有一次，因为我出手阻止了他下一步的动作，我就被轰出去了。”

“继续说下去。”

“小霏一直都洁身自好，我们相处近两年，我都没碰她，直到她生日的那晚，她才主动和我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