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他说，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她，他说她身上有种吸引人的味道。所以，女人今天换了红色薄纱连衣裙，她此刻站在月光之下，靠着窗台，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玫瑰花，那么娇艳，那么诱人，可惜的是，他不会来嗅这朵花儿了。女人在洗澡之前，先在浴缸里放满了红色玫瑰花瓣，伸出纤细的手指试探了一下水温，灼热地恰到好处，她满意地笑了笑。热气很快就充斥了浴室，洗浴台的镜子被笼罩上一层朦胧的白雾，女人用手擦干净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容颜，这是她最满意的东西，她认真端详着镜子里的脸，越看越入神，越看越觉得陌生。女人努力回忆男人第一次看到这副画面的眼神，于是她开始学着他的眼睛和狰狞的脸孔，却觉得怎么学也学不像，反而像个滑稽的小丑，最后她还是放弃了，伸出双足踏进了浴缸，舒惬地闭上了眼睛。女人自始至终都不知道男人对自己是怎样的一份爱，如果学习男人的甜言蜜语，她找不到活的试验对象，只能看着凝固的他喃喃自语，可是没有得到回应，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女人好几个日日夜夜都对着永生的他说着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然后自己又喃喃自答，有时候会幸福地哭泣，有时候会伤心地大笑。可能，这就是男人的感觉吧，女人心里已经断定了。他们的灵魂里从来就不存在柏拉图主义，而是坚持着泛生物的原始欲望，思想和身体必须达到高度的一致，才算是爱情的真正契合。女人一开始并不明白这句话，后来也不明白，直到男人走后，她才懂得了这一点。她脑海里想着他的脸孔——一张凝固了的脸。浴室里的水蒸气仍然没有化开，刚刚被擦掉水分的那部分镜面又被白雾重新覆盖。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夜已经深了。“这样下去，你会着凉的。”

女人似乎听到耳边传来了他的声音。她马上从浴缸里一跃而起，然后往四周寻找着男人的影子。没有。只有空荡荡的墙壁，消逝的白雾，毛巾架，和丹红色的毛巾。她不会不在的。女人连浴巾都没有披上，走出了浴室。来到阁楼的小间，发现他就静静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睡得很香。女人披着一条浴巾，身上还在不停往下低着水，沾湿了木质的地板。女人来到床前，默默地蹲伏了下去，然后抚弄着男人粗糙的脸颊。她此刻不再奢求时间能够凝固了，他现在已经永远定格了，永远都是那个样子，走不掉，也回不来了。……秦进打完最后一把游戏，关掉了电脑，他想上个厕所，却发现厕所门关着的。“你到底好了没有！没见过上个厕所二十分钟以上的。”

秦进不敲打着厕所门。莫凯鑫在里头应道：“催什么催！你可以去隔壁借个厕所！”

“我擦！猩猩，你特么是不是在耍我！”

秦进捂着肚子，不停敲门，“好啦，猩爷，我游戏给你玩就是了，你就把厕所让出来吧。”

莫凯鑫这时才啪嗒打开门，用鄙视的眼神看着秦进，然后摇了摇头。“我去！你什么意思啊！”

“没有。”

莫凯鑫走进了宿舍。“我靠！你不准碰我电脑，你这……唉，我还是先解决了再说。”

秦进回想起闹肚子应该是乱吃东西了。莫凯鑫换上白色的背心准备睡觉，这是宿舍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而恰好厕所那边又喊道，“猩爷，我忘带纸了，帮我拿几张纸给我。”

莫凯鑫一脸无语，直接无视秦进，走过去打开宿舍门。叶云走了进来，把背包挂在椅子的靠背上，然后问道：“秦进还没回来吗？”

莫凯鑫脱掉牛仔裤，换了条宽松的睡裤，边说道：“在大号呢。”

“哦。”

“宿管来查房了，不过你不用去消名。”

莫凯鑫喝了口水，然后钻上自己的床。“是吗？看来这招还真管用。”

叶云在想，幸好查房的不是男的。莫凯鑫问：“你这几天都这个点才回来，都去干嘛了？”

对于国庆过后，叶云经常晚归的现象，秦进和莫凯鑫都怀疑他是不是去深夜幽会了，他们都知道叶云是个有女友的人。叶云笑笑：“有些事情要做。”

“不会是跑去约会情人了吧？嫂子长得蛮漂亮的。”

“哦，是吗？”

“像这么漂亮的美女要好好珍惜，不然很容易就被抢走了。”

叶云知道是自己的原因才让这段对话牛头不对马嘴，他不想就自己外出的目的继续跟莫凯鑫扯下去，便问道：“警察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莫凯鑫躺了下来，手里拿着专业书在看，边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被拉去做了顿笔录，然后不久后就把我放了。”

“警察跟你说什么了吗？”

“就问了一些问题，具体问什么我都忘了，他们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

“你回答了些什么？”

莫凯鑫顿了一下，并不是很想说这个话题，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问了我和黄宇一起的那两天，我都去干些什么。”

“你怎么说？”

“有什么说什么咯。”

莫凯鑫翻了一页书，然后继续说，“反正人不是我杀的。”

“是吗？”

叶云准备去洗澡，从衣柜里拿出换洗的衣服。“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

莫凯鑫看着叶云问。叶云关上衣柜，拿上衣服往淋浴间走去，边走边说道：“既然没事就好。”

厕所的旁边就是淋浴间，叶云刚进去，就闻到一股臭味，便对厕所里秦进笑骂道：“哇靠，你这是吃了啥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