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吧，你的做法还是不够稳妥，不可行。”

“我觉得可以试一试，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

方想一走进办公室，就看见张正威和赵洋两个人在讨论着什么，似乎是关于上起命案的事情。看到方想进来，赵洋忽然停顿下来，张正威表示几分诧异，问道：“我不是准你调休了吗？怎么？”

方想看了一眼赵洋，问道：“案子是不是有进展了？”

赵洋有些不耐烦地说：“能有什么进展。”

“我还以为……”“你以为啥啊以为。”

赵洋瞪了一眼方想，整个一张黑脸，语气也像吃了炸药。说完，赵洋走了出去。“他怎么回事？”

方想理不清状况，问张正威道。张正威叹了口气回答：“没事。”

“嗯？”

“说说你吧，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了吗？怎么的，想当三好警察？先说明，假可不会给你补的。”

张正威站了起来，随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不是，张局，今天回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方想说。张正威“哦”了一声，又回道：“我就知道，按照你的性格，怎么可能真的休息呢？说吧，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新的线索？”

“嗯。”

方想点了一下头，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纸膜袋，袋子里装着一把小刀和三片树叶，和一个卷起来的透明胶袋。张正威拿过来打开一开，疑惑道：“这些都是什么？”

“这是我在糖厂附近的桦树林找到的，如果我没猜错，这些都是凶手的作案工具！当时我们搜查的时候粗心了，错过了最为重要的地点！”

张正威看着手中袋子里的东西没有开口，似乎是在想些什么，过了十几秒后突然说道：“让他们马上到会议室开会！”

……国庆小长假过后。学校内出现学生被害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所谓纸包不住火，为了提高学生的人生安全防范，学校打算开展一场普法大会。大会邀请了J市公安局的局长张正威负责出讲此次讲座，并派人全程用摄影机拍摄记录下来，发到网络上，以此来宣誓警方对凶手的缉捕决心和校方对罪恶绝不妥协饶恕的态度。十月八号，早上八点半的时候，一辆警车开进了校园。刚过九点，足够容纳四百五十人的大会堂里就已经坐了八成的学生，学生们一个个也是交头接耳地小声讨论着，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出乎意料地表示对此次大会的期待。也难怪，这可不是假大空的知识普及大会，而是关乎每个学生生命的警示大会。台上，平列铺开的领导席子已经坐上了十位校方领导，而那个坐在最中间的，姿态郑重的中年警察就是张正威。张正威开始了一系列就最近校园发生命案的讲话，前半部分演讲涉及了女学生可能的遇害过程以及对凶手行凶方式的推测，对于这些颇为猎奇的内容，底下的学生听得津津有味。而越到后来，张正威的话题已经转到了法律的科普环节和人生安全的防范问题，底下的学生开始听得昏昏入睡，有的走神，有的小声地聊起天来。可能是底下叽叽喳喳的开小差的声音过于吵杂，副校长打断了张正威的讲话，接过话筒说道：“同学们请安静，听张局长讲话。”

学生马上又安静了下来，张正威接着说话。毛崇和聂倩兮坐在会场靠后的偏僻位置上，毛崇突然说道：“如果是我，我就不会办这场大会。”

聂倩兮翘着下巴问：“为什么？”

“凶手渴望被认同的感觉和欲望的满足感，一旦经常看到自己的行为达到预期的结果，那么他的行为就停不下来了。”

毛崇说。“毛崇社长，你是说，惯性杀人？”

聂倩兮不假思索地问。“没错，杀人的欲望是会随着内心需求而增加的，这是连环杀手的一贯的心理特征。”

毛崇轻声道。“我想警察也应该知道的吧。”

聂倩兮说。“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弊，这场大会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普法大会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都正式宣告结束，在现场做工人员负责了，几百人学生接连有序退场，不一会儿，会堂里又变得格外空阔起来。张正威喝了一口水，站了起来，揉揉疲乏的太阳穴，演讲所要耗费的精力比自己想象中大多了，半个小时的话语几乎已经赶上了他好几天说话的量。这时，校长郑荣光向张正威走了过去，脸上还带着和蔼的笑容。郑荣光伸出手去，边笑边说：“真的是麻烦张局长了。”

张正威稍微迟疑了一下，也伸出手搭了过去，两人轻轻握手，说道：“警方也需要学校配合才能抓住凶手。”

“那是那是。”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过于宣扬了？”

教导处的王谋突然问道。“张扬？我想请张局长多开几次讲座呢。好让越多的学生知道法律和安全到底有多重要！”

郑荣光义正言辞地说。“那你可要累死我了。”

张正威说。“我是说，如果警方和校方对罪案这么张扬的话，那不是正中凶手下怀了吗？搞不好，凶手还会得意忘形，继续杀戮。”

王谋做了一个最坏的设想，不过在周围人听来，不无道理。“王主任，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你们只管配合警方的工作，至于怎么抓住凶手，那是警察的事情。”

“我只是怕会适得其反方。”

王谋最后说道。“且走且瞧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郑荣光说完，跟着张正威一起走出了会堂。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这次跟随张正威一起到大学里举办讲座的有三名警队里的成员，一个是刑警队长赵洋，侦查助手裴琳，还有技侦部的罗南。三人在张正威的提议下，在大会结束的时候，并没有立即返回市局，而是选择了留校勘察，前两次警队里的人也有到过学校进行调查工作，不过那时因为是命案才刚刚发生，事情还停留在风口浪尖上，生怕如果有大动作，一来会吓着学生，二来可能会惊扰潜伏在校园里的凶手，因此也就没有实行地毯式的搜寻和排查。可是事到如今，在短短一个月内，学校就有两名学生接连被害，可以看出背后的凶手已经是越来越肆无忌惮，如果这时候警方仍然坐以待毙，被动地跟在凶手的身后的话，得到的结果就是——下一个陈尸的现场，还是由警察进行收尸！事实上，提出此次普法大会的人不是学校的领导，而是张正威主动向校长郑荣光提出的要求，理由是通过对事件的渲染，来提高学生对人生安全的警觉，以达到自身安全防护的作用。学校借了一间会议室给警察们当做临时的休息场所。正午的时候，裴琳到学校的食堂打包了四份午餐，带回了休息室。回来的时候，裴琳发现张正威不在会议室内，于是问赵洋，“张局呢？”

“去和校长谈话了。”

赵洋说。“是不是去密谋什么大事？我看张局这次，真的要玩真的了。”

裴琳把盒饭放在桌子上，然后拿出最上面的一份。“警察什么时候玩假的了？”

罗南刚刚还在弄电脑，下一秒闻到食物的香味便向这边飞奔而来。“我也只是随口说说。”

裴琳摊了摊手，顺便把另一份盒饭递给了赵洋。“张局这次玩的可够大，用激将法请君入瓮啊，而且玩的赌注，还是用人命去压。”

赵洋接过手，点头致谢。“用人命当计划的赌注？这样做是不是不大好？”

裴琳觉得事情并不会和想象中那样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