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峰说：“方哥，牛逼啊，整个局里上上下下，除了张局，就只有你敢不给赵队面子了。”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二十分钟后，车子终于拐进了白云街道，在大约局里白云公寓三百米的交叉路口上，坐在车里的两个人能明显看到白云公寓的方向升起滚滚的浓烟。不详的预感再次在方想的内心扩大化了。在距离公寓还有五十米的位置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围观的群众围得水泄不通，车子是开不进去的，无奈之下，方想只能下了车，把车停好，拨开拥挤的人群，挤了进去。“让开。”

方想大喊着，终于来到了白云公寓上，他抬头向上仰望着，二楼的走廊外墙已经被浓烟熏得漆黑，因为人群的拥堵，周围的空气笼罩着一股透不过气的潮热和难闻的烟味。他捂住了口鼻，示意许志峰跟自己上去。前只脚刚迈进公寓的门，下一步就被一个中年妇女拦住了，“你们干嘛！那里危险。”

方想回过头，说道：“我们是刑警，这是我们的工作。”

“原来是警察啊。两位警官大人，请你们一定要找出炸我公寓的犯人，让他赔偿我的损失！”

女妇人大吵大叫着，随后被许志峰拦到了一边。许志峰说：“要不，你先上去吧，我控制现场。”

方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上了楼梯。一楼延生至二楼的楼道狭窄短小，方想很快就上了二楼，他俯着身子，捂住口鼻，一点一点地接近那个201室。201室就在隔壁，里面不时还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可能一些玻璃制品，耐不住高温而碎裂的声音。方想估摸着闯进去的风险系数，根据爆炸后的状况，可能还会产生余爆的情况，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还是等消防车来了再说吧，即便里面有人，估计也被烧成焦炭了。就在方想无奈，想要撤离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左肩上，他侧过脸一看，是裴琳。“你怎么来了？”

“我本来就是一线警察，这些都是我的工作。”

裴琳说。“赵洋他们呢？”

“我不是从警局出来的，白云公寓爆炸的时候，我在跟踪莫凯鑫，刚好在这附近。”

“哦。”

“到底什么情况？”

“目前还不清楚，发生爆炸的房间，是上次罗雨霏死亡的地方。”

“啊？”

裴琳张大了嘴巴。“先下去吧。”

方想走下楼梯，裴琳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被拉了下去。一走出公寓，就听到人群外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警笛，他们到了。这一次，围观的群众很自觉地疏通了一条道路，让后方的警察同行。大约过了一分钟，消防车也到了这里。“怎么样？”

张正威看着爆炸的楼层，问方想。“还不清楚，等消防工作完成后，再去看看。”

方想回答。“你说的徐川，真的会在里面么？”

张正威又问。“非常大的可能。”

方想朝二楼处眯了一下眼睛。“呵呵，我倒不希望如你所料，要是徐川死了，那阎教授可就没个说法了。”

话音刚落，赵洋皱着眉头，神情很严肃地盯着方想，问：“方想，你又怎么知道徐川会在今天发生意外？”

方想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张纸，在众人面前摊开。“靠！又是这玩意，敢情现在凶手没点文化都杀不了人了是吧？”

赵洋看着纸上的文字，苦笑不得。“没点反侦察意识的凶手，也犯不着警察大动干戈。”

裴琳说。方想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他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走到了尽头，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那也犯不着玩火自焚啊！”

赵洋骂道。方想直视着赵洋的眼睛，解释道：“徐川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在方想说完这一句话后，灭火工作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不得不说，J市的消防人员的敬业精神和工作速度都是要比大拇指的。很快的，二楼的余火便被扑灭了，厌恶也渐渐消散而去，在消防队员一个个从楼上撤下来的时候，最后一个队员手里抱着一个样子看起来五岁左右的男孩，男孩一直在消防员的怀里发抖。“乖宝——”一生细长的女声在人群中响起。男孩听到这句话，从消防员的怀里挣脱下来，迅速跑到了女人的身边，抱住女人的大腿，啜泣了起来。根据之后的了解，原来这个男孩在隔壁发生爆炸的时候，正在上厕所，母亲在看电视，发生爆炸的时候，母亲及时逃出，而男孩则是害怕地躲在了卫生间里，任由隔壁的爆裂声敲打着幼小的心脏。“辛苦你们了。消防员同志。”

张正威对消防的领头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只是爆炸火灾，还要出动刑警了，你们等会儿上去查看现场的时候，做好心理准备。”

消防员队长说。“是不是有焦尸？”

消防员队长“嗯”地点了一下头，随后便离开了。张正威带领着几个经验丰富的侦查人员，这里头包括方想，赵洋和裴琳，还有两个法医，上了二楼。进到201室之前，裴琳已经给自己打了好几次心理预防针，但当真正见到里屋的一切的时候，她的胃袋还是禁不住翻涌了起来。“想吐吗？”

方想问。裴琳倔强地摇摇头。现场的检查工作开始展开，两位法医蹲在了焦尸的旁边，手法娴熟地操弄起来，赵洋略有兴趣地在一旁观看，方想则开始仔细地观察着室内的一切。遗憾的是，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在所有种类的现场侦查工作当中，火灾现场无疑是非常棘手的地方，经过大火的烘烤，足迹和指纹这种东西，基本已经是不可能的存在了。卧床只剩下一副空床架，床架呈现黑色，轻轻从铁架上划动，能抹下一块黑色的漆，而那具焦尸，以一个变了形的“大”字体趴在床架下，背面上的衣物，已经被烧没了，露出被烧的焦黑的背部。空气中居然飘着一股莫名的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