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南杉见到了李晟的班主任，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带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这位老师的描述下，李晟没有爸妈，奶奶又宠着他。在学校成绩比较差，不到中学就经常出入网吧，结交社会混混，敲诈殴打同学。有过节的同学一个手数不过来，大大小小的处分背了不少，却依旧没有人能管得了他。这男老师一脸惋惜，一边说着一边叹气摇头：“前段时间，还把隔壁李老师班上的一姑娘打进了医院。”

“现在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南杉问，对于这种矛盾主体，南杉有着本能的敏感。“这个你得问李老师，这会儿刚下课，她应该马上回来了。”

男老师话音未落，一个身穿格子衬衫，留着两条麻花辫，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女老师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吶，这就是李老师。”

男老师起身向南杉介绍，又转头向李老师说：“这两位是市刑警队的领导，想问问李晟的事情，我先去班上看看，你们聊。”

“李老师，你好。”

南杉伸出右手。女老师显得有些局促，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避开了南杉的手，走向办公桌：“领导，你随便坐。”

南杉尴尬的收回手，在衣摆上搓了搓，直接开门见山：“那个被李晟打伤的女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出院了，没有大碍，是李晟犯了什么事吗？”

女老师开始收拾办公桌：“毕竟是个孩子。”

“女孩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那女娃儿，家里妈妈死得早，有个哥哥，爸爸做着点小买卖。”

南杉点点头，同事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外面上课铃声响起，李老师抱起教案对两人示意后，匆匆往教室而去。南杉站在原地，看着老师离去的背影，从同事手中拿过笔记本，简略看了一遍，用笔敲了敲。“这老师挺敬业啊。”

小警察随口说道。南杉没有回话，手机却响了起来。南杉接起电话，队长二字还没有叫出口，那边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到福山路来。”

队长的命令非常简洁，语气沉重。“怎么了？”

“河边又找到一个。”

白天的福山路，显得有些荒凉，路上基本没有行人，河岸三三两两种着些芙蓉花。不是花期，五爪形的叶子在烈日的照射下，有些颓疲。南杉和同事赶到现场的时候，正看着一个小女警，扶着一个歪脖子芙蓉树吐的昏天黑地。“你这是怎么了？”

南杉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小女警。小女警接过纸巾，指岳沉所在的位置。南杉拍了拍小女警的背，往岳沉方向走去。岳沉的面前有一个破烂的蛇皮袋，地下散落了一地的骨头，有些甚至还沾着没有完全腐化的肉，四周散落着不少苍蝇蛹。南杉咽了咽口水，忍住欲吐的冲动，压了压声音：“开……开始应该是装在这个蛇皮袋里吧，谁发现的？”

岳沉抬起下巴指了指还在吐着苦水的小女警，随后往这条河的上游看去：“排查时发现的，和昨天那个，分尸手段一样，并案了。离昨晚那个，应该有两三公里吧。”

“应该有，另外这条河的下游有个化工厂，附近居民大多都搬走了，最近的居民区在东方中学那里。”

南杉回话，这是她早上来东方中学的路上，出租车师父告诉她的。“东方中学离这里多远？”

“我走路过来的，离两个抛尸点都有两三公里。”

南杉喝了一口水，压了压胃里不适的感觉。岳沉一边脱掉手套，一边随意问：“怎么不坐车？”

“大中午，郊区打车不方便，也可以看看周围环境。”

“下次打电话，我去接你们。”

说完岳沉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接着道，“这么说凶手应该也有交通工具。”

南杉顿了一下，随即点头。“走，说说你的调查结果。”

岳沉拍了拍南杉肩膀。南杉跟着岳沉的脚步，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具尸骸，忽然好像看见了什么。转身快步跨向正在处理尸体的法医，熟练的带上手套，在白骨旁的石头逢里揪出一张半腐化的纸质卡片。“这是什么？”

岳沉的声音在南杉身后响起。“《江湖天机》的人物角色卡，上一个也有。”

南杉递给证物组。一旁的痕检队员伸过脑袋来瞅了一眼，开口道：“我家老公孩子都在玩，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喜欢这种花花绿绿的卡片。”

南杉点头：“确实，但也可能是线索。”

“收着吧。”

说完，岳沉往岸边走去。南杉跟了上去，报告了自己的调查结果。听完微微思索了一会，随后道：“这条线你跟进。”

“好，其他的线索呢？”

“那个雨靴是普通的地摊货无从查起，切割尸体的是普通的杀猪刀，销售渠道太多了；另外这福山路附近根本没有监控，李晟奶奶更是一问三不知，唯一的进展是，四天前在市中心一家黑网吧，发现了李晟的踪迹。”

岳沉一口气说完。“真是不乐观呢。”

南杉摇头：“交通工具这条线恐怕也行不通，这里是市郊区，几乎每家都有，小到电动车，三轮车，大到轿车货车都有。”

岳沉微微叹息，用拳头敲了敲眉心：“走吧，看看附近有什么。”

这一忙又到了晚上，局里会议室，各自报告了调查结果。第二具尸体的法医鉴定结果也出来了，死者年龄大概在十五到十六岁，身高大约165左右，性别男，死亡时间在三个月前，DNA比对，没有结果。致命伤，切割手段和上一个死者如出一辙。现场依旧什么都没有留下。看着面前白板几条简单的线索，在场人都陷入了沉默，这次更是连身份都没有。良久岳沉站起身把法医鉴定报告扔在桌上：“今天先都回去吧，明天把李晟接触过的人，都摸排一遍，我就不相信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直到晚上十点，南杉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洗过澡，坐在电脑前揉揉脑袋。移动电脑面前的鼠标，青衣双刀女侠出现在屏幕上，林晓晓发来的消息占了整个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