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假使是下了很久之后的雪，雪面下的温度要比雪上的温度低很多，那种就像把下半身赤裸的埋在雪里面的感觉，陈牧可不想体会第二次。“至少现在雪里面要比上面暖很多，”陈牧只能一个人小声的嘟囔着，多亏暖贴还在发热，最近自己的身体莫名的健壮了很多。位于陈牧后面的多金听着顺风飘来的话，不由得感叹身体健壮的好处，对于刘柯和陈牧仅仅是埋住大腿的雪，对多金来说，雪面已经到了他的腰间了。假使没有陈牧在前面开路，恐怕自己是无法在这中雪天徒步赶路的，“我好像比阿佳要矮很多。”

楚湛野摸索着从夹在衣领的上的吸管喝了一小口水，确实太累了，仅仅是在陈牧和多金趟出来的路上行走就足够累了，这种积雪过膝的感觉、整只小腿陷到雪中、脚底发力却根本借不上力的感觉，比在水里行走还要困难。如果不是在大腿根部的暖贴的作用，恐怕自己的双腿早就冻僵了，这种情况是不是小妹的忍受能力要更强些，似乎对她来说就没有坚持不下来的事情。“要不要叫她出来，难道自己就要这么逃避下去么？”

走在队伍最末的刘柯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心肺状态良好，体温略高，肢体末端感觉良好；降雪量有所减小，气温持续下降，风，，刘柯伸出自己的舌头感觉着。风速大约六级，依旧是从右前方吹来的风。根据前方雪道的宽度和陈牧的步距来看，他累了，不过还能坚持。一行四人疲惫的行进在这片雪原之上，而可可西里被称之为无人区，可是这里并不是生命的禁区。“血腥味。”

陈牧突然在吹来的风中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头！”

陈牧停下脚步，扭头向位于队尾的刘柯喊道。最先靠近的是多金，多金听到陈牧的话拉下围脖轻轻地嗅着迎面而来夹杂着冰雪的大风，“还有羊膻味。”

楚湛野和刘柯一前一后走到了多金和陈牧的身边，刘柯大声的说道：“减小距离，保持行进速度。”

风雪中传来一声清晰的狼嚎声，紧接着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多金和楚湛野不安的看向陈牧和刘柯，之间陈牧紧紧地握住手中沉重的撬棍，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刘柯。“没听到我的话么？！”

刘柯伸手拍了一下还在愣神的多金，“继续前进，保持自己的刀随时都可以出鞘。你有武器么？”

多金望向拍着自己肩膀的刘柯，伸出自己厚实的双手紧紧的攥紧了拳头。“小家伙，对付狼，这可不够。”

刘柯将别在腰间的一把生存刀递给了多金，说道：“握紧刀柄，不要伤到手。”

“知道。”

多金闷声答道，然后有点愣神的接过了刘柯递来的短刀。“发什么呆。”

楚湛野推了一下拿着刀不知所措的多金，指了指已经转身走了两三米的陈牧说道。多金紧忙将短刀放在外衣兜里，然后拿起插在一边的木棍，几步小跑赶了上去。刘柯拉住正准备追上去的楚湛野，小声说道：“狼不比人，不要留手，小心提防狼的的第二次攻击，记住，狼比人聪明。”

“恩，”楚湛野点了点头，转身跟了上去。刘柯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和一股独特的骚气，快走了两步，保持在楚丫头的身后两步不紧不慢的跟着。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中逐渐变淡直至消失的血腥味，陈牧松了一口气，虽然平时不怕，但是这种天气，加上之前走了那么远的路。虽说自己的安全是没什么，但是身后的这两个小家伙。“头，”陈牧扭头喊道，“好像避开了。”

“别放松。”

刘柯的声音不大但是清晰的传到了陈牧的耳中。“恩，知道了！”

刘柯闻着空气中干净的冰雪的气息，感到了一丝不安。任何的怀疑！“停！”

刘柯大声喊道，“照明弹！”

一颗红色的照明弹被陈牧打上了20米的高空，即便是在这种天气，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也照亮了周围近500米的范围。刘柯闪电般的躬身掏出小腿上绑着的宽刃长刀，位于他身后约50米外的是3只正在接近的足有80公分高的野狼，在刘柯左侧的一匹单独的巨狼狼体型接近一只半大的小牛犊.“四只？”

刘柯在心里默念，“不，六只！”

刘柯余光处又出现了两只中等体型狼，“都靠过来，陈牧！”

刘柯把长刀在身后轻轻一撩，切断了捆在腰间的登山绳，“不要让照明弹熄了。”

陈牧把楚湛野和多金挡在身后，面向狼群还没有形成完全的包围圈说道：“交给我了。”

一颗崭新的照明弹带着上千流明的光亮冲上了天空，红光之下，刘柯弓着腰向前踏了一步。在右侧两只狼的其中一只的低吼声中，那只体型巨大的如牛犊的野狼冲破积雪借助地势俯冲而下，刘柯只来得及把身体转过来，还没等站稳身体便被这只体型巨大的野狼扑倒，在旁边松散的积雪中砸出一个巨大的坑，飞溅出的雪花夹杂着野狼沉闷的撕咬声和刘柯低沉的怒吼声传到了楚湛野的耳中。“刘柯！”

楚湛野推开自己身前的陈牧，跌跌撞撞的冲向几米之外的刘柯却被多金拉了回来.“多金！”

女孩扭头眼含着热泪，面容扭曲的对多金怒吼道：“松手！”

多金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女孩，疑惑的问道：“湛卢？”

手上却抓的更紧了。一声刀入沙袋的声音，在这场人与兽的搏斗中分外刺耳，紧接着是破布扯碎的细微声响、骨骼摩擦的刺耳声和清脆碎骨声伴随着呈雾状喷射的鲜血喷洒在灰白色的积雪上。“不！”

楚湛卢挣扎的瘫倒在多金的怀里，陈牧警惕的看向陆续冲来的三只匹野狼。就在陈牧等待着呼啸而至的三只野狼的时候，前方突然闪过一道黑影的击中了第二匹野狼，巨大的力道甚至将它砸的在地上翻滚了两下才停止前冲的趋势。陈牧怒吼的用手中沉重的撬棍砸翻了第一只冲到他面前的野狼，在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反手砸烂它的头盖骨，等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刘柯已经半蹲在一只倒地抽搐的野狼身边，左臂不正常的扭曲着···不知是人血还是狼血浸透了他的衣袖，还未凝固的鲜血滴落在地上与散发着热气的狼血混合在一起。而砸翻了那匹狼的黑影原来是一个硕大的狼头，脖颈处整齐的切面，怒睁的吊睛与因为面部肌肉僵直而露出的巨大犬齿上所沾染的鲜血无一不叙述着之前战斗的惨烈，而被砸中的那匹狼嗅着地上的狼头，轻轻地呜咽着，四肢不停的挪动，似乎在犹豫、在比较。刘柯缓缓的站了起来，弯着腰开始切割面前的尸体，还未死透的狼身内残余的鲜血在心脏有力的推动下沿着颈部的切口不断地溅在刘柯的脸上，而那匹站在刘柯附近的狼也随之不断地向后退去。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就像听到枪声的惊鸟一般，那匹不断后退的野狼在打了一个激灵之后猛地转身向后跑去。刘柯提着一个还滴着血的狼头站了起来，左臂扭曲的挂在身侧，长刀插在无头狼尸的边上，地上被炙热狼血融化、染红的白雪渐渐的凝固，雪花落在刘柯和狼尸之上，一颗崭新的照明弹冲上天空，而那两匹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陈牧示意多金和楚湛卢跟上，他跨过地上头骨碎裂的狼尸缓慢的向刘柯走去，楚湛卢挣脱多金的钳制转身灵活的切断了系在她腰间的安全绳，疯也似的冲向了站立不动的刘柯。她在距离刘柯一步远的地方，就像面前是不是那个在雪夜中搏杀两头野狼的男人，而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制品，正在楚湛卢犹豫是否要抱住他的时候。刘柯缓慢的转身，丢开手中的狼头，想要用右手擦去楚湛卢脸上的眼泪却发现手上沾满鲜血，于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拍了拍她的肩膀，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没事，脱力了而已。”

楚湛卢连忙抓住刘柯的右臂架住了软倒了的刘柯，“陈牧，多金，帮帮我。”

“别动，”刘柯止住了正准备架起他的多金说道：“脱臼了。”

“让我歇一下，高原反应太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