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个赶紧给我进去！莫要在这儿待着出风头。这些个穷人抠抠搜搜得连银子都拿不出来，就算是治病了也会饿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说着，掌柜的冷哼一声，用马鞭指着面前的人群。“走走走，都给老子赶紧走！这小子是某个养大的，从今往后不会让他出来丢人现眼！”

男人的话说得过于难听，不少流民都咬紧了牙。“这世道只有一种病，就是穷病！这穷病还想拿到医馆来治，真真是白日做梦！”

“某个告诉恁们，某个大大小小的生意多得很，不差这医馆一个！恁们身上带着病气，莫要前来某这儿污了门槛！”

男人看着人群不动，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露出了他两颗大金门牙。少年嫌恶地后退了两步，抬手便想要甩开男人。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是激怒了男人。男人双目圆睁，横眉倒竖，俨然是一副凶相。“恁个莫要不至于好歹，别怪某个没有提醒恁个，小心同那姓方的一般……”一边说着，男人举起了手中的马鞭，便要朝着少年抽去。“停下！”

然而就在此时，陈楚量却是站了出来。听到陈楚量的声音，少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二人对视，目光在空中摩擦出火花，少年旋即摇了摇头，示意陈楚量莫要和掌柜计较。“死胖子，恁个违背了悬壶堂的本心，蘸着人血吃馍馍，用医术敛财，好不贪心！”

“恁个就不害怕，夜里那些个冤魂前来找恁个索命？”

陈楚量站在掌柜的面前，义正言辞的大声说道。那掌柜的却是无耻到了极点，冷哼一声道。“恁个凭什么指责某个？这医馆里面大大小小上下十几个人，哪一个不要养家糊口？某个若是光忙着做慈善去了，岂不是全家老小都要饿死？”

先硬后软，陈楚量一眼便看出来了这掌柜的正在和自己玩把戏。陈楚量却是冷哼一声，说道。“这悬壶堂，本意就是为了治病救人，恁个为了谋取私利，可是对得住每年官府给这些医馆的资金补贴？恁个可是有年年交税款？”

“话又说回来，既然这医馆上下大大小小十几个人，难道每天当真有那么多权贵身患重疾，需要人寸步不离地照顾不成？”

陈楚量的话很是犀利，宛如一把刀插在了掌柜的心口上。掌柜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过了许久，掌柜这才憋出一句话来。“这是某个悬壶堂的私事，恁个没资格管老子！”

这行为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无耻的强盗行径，果不其然，掌柜的话音刚落，人们便开始喝倒彩。原先面目冷淡的少年此时此刻却是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陈楚量。少年似乎是被陈楚量打动了，双眼流露出对治病救人的渴望来。没想到就在此时，陈楚量高声喊道。“掌柜的，恁个既然是为了谋利，某个愿意出五千两黄金，只为了要这悬壶堂的牌子，恁个愿意不愿意？”

陈楚量此言一出，四下皆静。先前和陈楚量搭话的男人瞪大了双眼，支支吾吾的竟是憋不出一句话来。那掌柜听得陈楚量的话，顿时站住了脚步。要知道，尽管这悬壶堂专门是给权贵们服务的，但那些个权贵也并非是肯花大价钱的怨种。这悬壶堂一年的利润，几乎不超过一百两。陈楚量这一接手，这掌柜的几乎可以说是稳赚不赔。那掌柜的站在原地，将陈楚量从脚底到头顶打量了个遍。过了良久，那掌柜的才憋出一句来。“恁个是何许人也，这五千两黄金可是恁个说说便能拿出来的？”

陈楚量却很是冷静，谈判道。“这悬壶堂立马给某个，恁个转手出来，之后某个给恁个写金票，恁个自行前去钱庄便是。”

听到陈楚量如此说道，掌柜的终于动了心。掌柜的捉摸不透陈楚量的性格，故意抬了抬价格。“六千两黄金，这破悬壶堂便送给恁个了！”

此时站在掌柜身边的少年却是给陈楚量挤了挤眼睛，示意让陈楚量不要答应他。陈楚量自然不傻。他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冷冷道。“四千两黄金，某个便不要了！这汴梁城中的医馆多得是，某个又何必非要这悬壶堂？”

那掌柜的急了眼，一口大黄牙尽数呲了出来。“恁个怎能如此说？某个这悬壶堂可谓是这汴梁城中历史最久，名誉最有口碑的医堂！”

“恁个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区区一千两，对兄弟恁个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此时的掌柜一改先前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一举一动之间满是谄媚。陈楚量却是摇摇头，扭头就要离开。此时的众人早就已经看傻了，看见陈楚量要走，那些个都纷纷自动要给陈楚量让出一条道路来。掌柜一看陈楚量这架势，立马急了眼。“五千两黄金，不变了！这医馆交与恁个！”

掌柜在陈楚量的身后嗷嗷大叫着。看着掌柜这副模样，陈楚量讽刺一笑，说道。“恁个现在前去冼风钱庄，报某个的名头，便能把银子转移到自己名头上去了！”

这转移名头，放在古代其实就和汇款差不多。北宋这时候的交子刚刚发行，虽然样式新，但是面额比较小。因此钱庄好似现代的移动银行一般，成为人们进行货币互换的主要工具。掌柜的听得陈楚量如此说，转头朝着医馆望了一眼，便立马毫不留恋的走了。陈楚量知道，经过几代的相传，如今这悬壶堂已经失去本心，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铺。而这掌柜的之所以从前一任主人手里接过这个医馆，想来也是为牟利。此时医馆里的许多医师，早已经听闻了风声，此时都纷纷站在了悬壶堂的门口。陈楚量则是大喝一声，手一挥。“医师们，恁个速把这些病人送到堂里去医治！切记不要收费！”

陈楚量话音刚落，人群中便迸发出一阵阵欢呼。人们都以为陈楚量是天神降世，才能做出这般英雄行为！下一秒，先前那淡漠的少年走到了陈楚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