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先生。”

阿信和阿力都齐齐把目光落在慕景川的身上。他一身黑西装，清冷中透着一股悲悯。慕景川没有理他们，接过医生的笔，迅速签了字，然后不惜单膝下跪请求医生。“请一定全力抢救我弟弟。”

“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医生笃定的说着，然后转身进了手术室。桑榆还是没勇气走出去，没勇气去面对这一切。她就蹲在哪儿，浑身一阵一阵发寒，就好像掉入了一个无底的寒洞，下沉下沉，不断下沉。“慕迟呢,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柳芊芊也来了，风尘仆仆，发型都是乱糟糟的，完全没有昔日名动京都钢琴家的优雅美丽，有的只剩下沧桑和悲戚。桑榆站在拐角看着她，有一种要想冲上去掐死她的冲动。可其实，她已经受到惩罚了。她将带着艾滋病毒，受尽折磨，慢慢走向死亡。她的报应，也够了。阿信，阿力，慕景川都没有理会她，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我问你们话，慕迟呢？”

“他怎么受伤的？你们不是保镖吗？他花钱请你们不是让你们保护他的吗？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是怎么保护他的，为什么让他受伤？应该受伤的是你们，为什么躺在里面的人不是你们。”

柳芊芊得不到他们的回应，气急败坏。明明他们是保镖，可是去让自己的老板被捅了十几刀，他们怎么有脸站在这里。“柳小姐，你怎么有脸怪我们？如果不是你当年设计绑架希希，还让柳意把孩子送到那些恶魔的手里，怎么会有今天。你才是罪魁祸首，最该死的人是你。”

桑榆终于忍无可忍，站了出去。“桑榆，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和你的那个野种，慕迟不会变成这样。”

柳芊芊一边说，一边发疯似的朝她冲了过去。“柳芊芊，你冷静点。”

慕景川伸手拦住她，不让她攻击桑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慕迟能平平安安出来。”

“慕景川，你在这里假惺惺的装什么？难道最希望慕迟死的人不是你吗?他死了，他的财产就都是你们慕家的了。”

柳芊芊像只疯狗，见谁咬谁。“柳芊芊，你这个疯子。”

慕景川气得扬手甩了她一耳光。她带的两个保镖，很快冲上去被她护着，要对慕景川动手。柳芊芊不管不顾就朝桑榆扑过去，想要抓她，咬她，撕她，只要把她的皮肤弄破，她就可以把艾滋传染给她。这辈子，她就要和她一起痛苦，一起下地狱。阿信和阿力随即把桑榆护在身后，没让她碰到一个手指头。阿信知道柳芊芊可能染了艾滋，毫不留情一脚把她踹飞了。“你们这是干什么？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你们太过分了。”

芳姨急忙过去扶柳芊芊，大声呵斥着。“小姐，早就你不要过来了，这帮人欺人太甚了，我们回去吧。”

柳芊芊捂着胸口突然咳嗽了一下，咳出了满口的血。芳姨急忙拿出纸巾，帮她擦拭，一边擦拭一边愤怒的呵斥着保镖。“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看不到小姐被欺负了吗？你们倒是打回去呀。”

两个保镖根本就不是阿信和阿力的对手，即便是动手也是被秒杀。“容姝，你别装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容姝，你是桑榆，你就是桑榆。”

柳芊芊指着桑榆，嘶声喊着。众人都呆住了。慕景川更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桑榆。阿力看着阿信，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答案。桑榆没有回应，只是云淡风轻的反问了句。“柳姗姗是你杀的吧？我那天去别墅看到阳台很多血，你也满身血，我还看见你在洗手间呕吐。她一定是让你喝她的血了吧。”

“我没有。”

柳芊芊矢口否认。“你知道柳姗姗感染了艾滋吧？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让你喝她的血吗？因为她就是要把自己的艾滋传染给你，让你这辈子活在痛苦的折磨里，永远活在地狱里。”

“我没有。”

柳芊芊依然歇斯底里的嘶吼着。但她身边的芳姨已经如同推开一坨又脏又臭的垃圾，狠狠把她推开，爬起来退后了几米远。“芳姨，你怎么不帮她擦血了?你不是圣母心吗？”

桑榆冷笑反问。“我，我就是个佣人而已，关我什么事？小姐呀，你这就太不地道了，你有艾滋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们，你这是故意想传染给我们是吗？你太恶毒了。”

芳姨仔细检查着自己手上有没有伤口，然后还是不放心又急急忙忙去找医生。“医生，医生，快救救我，救救我，我被人感染了。”

紧接着两个保镖也撒腿就跑，不管她的死活了。她就像个被所有人遗弃的垃圾，见了她的人都要绕道走。“呵呵呵，桑榆，你别得意的太早了，我就算是死了，变成厉鬼也会一直一直阴魂不散的缠着你的。”

柳芊芊阴森的笑着，眼神的煞气让人头皮发麻。“神经病。”

阿信还想再补一脚，直接送她上路，手术室的门开了。所有人转头迎了过去，阿信急切的问着。“医生，慕先生没事吧？”

“命是抢救回来了，但是失血过多造成大脑缺氧，加上他的大脑状况本来就不好，所以很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即便醒过来智力记忆方面都有可能会受影响。具体情况要看他能不能挺过这三天。”

老教授无奈的叹息着，每个人的心情都特别凝重，谁也没说话。慕迟被推出来时，柳芊芊突然冲上来抱住了还在昏迷中的慕迟。“慕迟哥，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芊芊，我是你的芊芊。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柳芊芊，你这个疯子，他还没死。”

阿信气急败坏把她拉开。“死了，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柳芊芊发疯似得喊着，哭得撕心裂肺。桑榆悠然想起，柳芊芊当初说过的话。她说，她爱慕迟。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她爱慕迟，走火入魔的爱着他。即便付出所有，即便和天下人对抗，她都不曾放弃爱他。如果当初她们没有被算计，是不是一切会有另一个结局？桑榆看着她疯癫的模样，心乱如麻，连呼吸都是痛的。到底她们谁赢了，谁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