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可你是个无情的人,你心里永远只有你自己,想着你每天都在对曼珠做戏,我就感到无比恶心。”
“三弟不也和我一样。”
我斥道:“你休要拿公子与你对比,公子比你好太多。”
黎桑讥诮道:“三弟利用你,只怕你自己都不知道。”
他以为我跟曼珠一样,被感情蒙蔽了双眼,他想挑拨离间,可他不知道,我与公子,不似他和曼珠,公子是陌羌殿下这一点,除了我,世上无人知晓。而我与陌羌殿下的过去,更是无一人知道。那种疲惫感又来了,我顶讨厌这样自以为是的人,总以为自己几句话就能扭转乾坤的样子。“你是不是想知道当年你和曼珠大婚,舞女行刺的事?你想知道公子到底有没有背叛你,是吧?”
黎桑笑了笑,又喝了一口茶,道:“不错,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这件事恐怕黎桑早就怀疑了,只是一直寻不到破绽。黎桓离开金陵的时候,定然在城中、宫中都安插了探子,此时宫里宫外的情形,只怕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近几年公子有没有跟他联络过,我不知道。但是从姜王后一事上看,黎桓和公子的直接目的就是黎桑。这几年,黎桑一人独占权柄,风头无两,虽梁王不喜,可如今各位公子都争不过他。我坦然道:“你身边有曼珠,她应该一早就猜到了吧。”
黎桑点了点头,道:“她是提醒过我,三弟明明和我约定好一起推翻黎桓,事后各自为政,可黎桓一倒,他竟然遣散了所有得力之人,不再过问朝中事。我想了许久,仍然觉得不可信,但是想不明白,所以想问你,而你是三弟身边最亲近的人,我猜测你一定知道,今日便为我解了疑惑罢。”
我道:“不知道太子殿下您对大王了解几分?”
“怎么说?”
他皱眉道。“从前姜家在朝为官,姜王后的侄子姜绥整日横行霸道,御史台参奏的折子一本接着一本,可大王都没有理会,而那时候,大公子您受大王赏识甚于桓公子,你道是何缘故?”
黎桑皱眉,目光沉了沉,道:“你是说,父王想让我牵制黎桓?”
“正是,后来黎桓倒了,姜家也倒了,你入了东宫做了太子,大王反而喜爱公子。”
黎桑抿唇,没有说话,我继续道:“大王恋栈王位,不舍得将王位传给任何一位公子,他可以拉着结发妻子挡箭保命,足见这人薄情寡义,他想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位,妻子,儿子,都是浮云,王位才是他一生所求。”
黎桑的脸变得黑沉,我又道:“想必曼珠已经告知你,大王寝殿下面的地宫的秘密了吧。”
黎桑抬头看我一眼,道:“这与三弟偷偷帮着黎桓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桓公子乃是王后亲生,是嫡公子,公子看明白了大王,也知道这梁国的江山一时半会儿在大王手中不会有变动,所以你找上公子的时候,公子分析了利弊,以后就算大王殡天,这王位不是你的就是桓公子,他丝毫没有优势。”
“然后呢?”
黎桑问道。“然后公子知道你自私自利,薄情寡义,像极了大王,而桓公子,虽我行我素,但为人刚正,所以公子也就倾向桓公子了。”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三弟倒是很了解我,”他话锋一转,道:“不过这次,他,黎桓,都阻碍不了我了。”
我也阴笑一声,道:“未必,此时说大话,为时过早。”
“怎么说?”
我慢悠悠地道:“如今四处散发的疫病,是你和曼珠的手笔,公子已经被你们害的没有几日好活了,可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你刚才喝的茶水中,我放了曼珠的心头血,曼珠说没有解药,我不相信,且看她如何救你吧,若真是没的救,有你给公子陪葬,我心里也好过一些。”
黎桑的脸色由黑沉转为煞白,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只一双眼睛彰示着他的愤怒。门被从外面推开,曼珠面色惨白的走了进来,也不知道她在那儿偷听了多久。黎桑看见她,脸色又变了变,我道:“你来的正好,我想看你如何救他。”
曼珠看了我一眼,道:“你以前最是不屑做这样的事,如今为了黎夜,竟是什么都肯做了。”
“彼此,曼珠,我们两个不都一样吗?更何况我喜欢的是个君子,而你喜欢的只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救或不救,全在你。”
曼珠吼道:“我说没有解药就是没有解药。”
“好,我不强求你,我一定找到方法救公子,黎桑,就看着你那唾手可得王位等死吧。”
我心平气和道。说完这些,我出了门,直奔宫外,曼珠有解药,可她不会在这个时候拿出来。闻兮一直守候在公子身旁,我进去时,她坐在榻边看着公子。小白指了指闻兮,道:“她一直那儿,赶也赶不走。”
我道:“无妨。”
小白问我:“解药拿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小白也有些失望。闻兮看向我,道:“太子给我的解药是假的,是不是?”
“是的。”
她哭泣道:“是我害了公子。”
我皱眉道:“我总会找到办法救公子的。”
“没有时间了,公子现在已经快不行了。”
我快步走到榻前,果然,公子脉息已经微弱的很,我心中沉沉,难不成这就要历劫完毕回归九重天么?我将闻兮和小白都赶出了公子房中,自己一个人呆呆的握着公子的手,想起我们在西北的时候。脑中忽而一闪,西北,对呀,在西北的时候我给公子将伤口的毒血吸出来过,那这妖毒是不是也可以吸出来。想到这里,我决定试一试,死马当做活马医。我掀开公子身上的被子,解开公子的上衣,光洁结实的胸膛露出来,我想也不想,拿了一直玉簪就往公子胸口处一划,黑血流了出来,一直流到公子腰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