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的时候出了变故,那时梁王的灵柩尚在元极宫中,黎桓带着三万大军,手持国玺请见太子黎桑。宫中黎桑却言,黎桓手中的是假国玺,真正的国玺在他手中。我趁乱进宫去找公子,宫中到处都是一片白,只御花园中的花卉还有些鲜艳的颜色,黎桑和公子都穿着麻衣孝服,和其他几位公子一样,守在梁王灵柩前。外面地上跪满了王公大臣,有人提议说:“如今大王尚未安息,桓公子竟敢公然谋逆,实属大不敬,请太子派禁军镇压,以安民心。”
也有大臣道:“桓公子手持国玺不知真假,还请太子拿出真国玺,方有出兵之由。”
黎桑十分生气,道:“黎桓已为庶人,何须动用禁军,兵马司就可将其拿下。”
众臣默默不语,公子道:“桓弟也许是想见父王最后一面,大哥不防让朝中阁老前去相谈,桓弟若只有见父王一面的意思,大哥便准了他进宫祭奠,若不然,也可趁机一探他手中的国玺究竟是真是假。”
黎桑定定的看着公子,良久,笑了笑:“我说过,真的国玺在我手中,父王骤世,理应由我这个当太子的继位,莫非三弟也不信我手中有国玺。”
公子道:“不敢,臣弟以为,桓弟是不会拿这种事情做文章的,毕竟国玺若真在宫中,他也不会带着兵马堵在金陵城外了。”
臣子们因公子这几句话开始窃窃私语,黎桑看公子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我几乎敢确定,黎桓手中的国玺一定是真的,因为若没有国玺,黎桓不会如此急切。其他的几位公子都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似是等着看黎桑的笑话,我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去了后殿找曼珠,还未走近,屋中此起彼伏的哭声便传了过来。我推开门,引得众人一惊,皆看向我,女人们连哭声都停止了,这些都是梁王的姬妾,他们面前正站着一七八个内侍,个个手中的托盘上都放着一只酒壶和两只酒杯。站在中间的,是王常侍,他看见我,神色像见了鬼一样,手也抖个不停,他结结巴巴道:“你......你还活着?”
“自然,区区鸩酒,我还不放在眼里。”
我道。有一个女人爬到我脚边,拽着我的裙边,恳求道:“救救我,姑娘,救救我们啊。”
她面上泪痕未干,眼中满是惊惧。王常侍道:“大胆,大王临终有嘱,点了夫人们的名字要陪葬,夫人竟然违背大王天灵?”
我哼道:“梁王断气时,我就在旁边,我可没听说大王如此说过。”
“你......你放肆。”
王常侍喝道。我用法术将他们定住,朝那群女人道:“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如何逃出宫去,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那些女人忙不迭的朝我道谢,之后争先恐后的跑出门去,我随手拉住一人,问道:“太子妃在何处?”
那人道:“不知道,你去未央宫看看。”
未央宫是历代王后的居所,曼珠去那儿一点儿也不奇怪,只是她太心急了些,黎桑如今还未登位称王,她便想着入主未央宫么?我去时,曼珠正站在未央宫的院中,似是刚从里面出来的样子。看到我,她愣了愣,道:“这么快就找来了?放心,我不会将她们怎么样的,我要的是黎桓乖乖退兵,进宫谢罪。”
我皱眉:“她们?谁?”
曼珠笑道:“自是你和黎夜帮着藏的人。”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她。然后我推开了她,朝未央宫殿主殿而去,推开门时,心中狠狠的震了震。殿内的地上,躺着四个人,遍体鳞伤,衣衫破损不堪,是鞭笞的痕迹,姜王后,李姑姑,还有月兰和阿慧,她们都受了鞭打。“你抓她们做什么?”
我道。曼珠瞥了殿内一眼,道:“我不抓她们,如何引出黎桓。”
“......”“黎桓潜在京中多日,我一直寻不到他到底在何处,只得抓了他母亲来,你这易容术做的十分精致,这世上除了我,别人是万万看不出的,若卿,我早就说过,我们各凭本事。”
我十分不平,道:“你把她们折磨成这样,你以为黎桓会任由你摆布?”
“现在不急,到时候就会见分晓,你若有心,便替我转告黎夜和黎桓,我只要国玺,国玺到手,她们自会安然无恙。”
我气愤之余,直接出了手,直袭曼珠腰腹,曼珠闪身躲过。我们两个斗了许久,曼珠落于下风,我一掌击在她心口,她吐出一口血。我停了手,道:“国玺如何会在黎桓手中,莫不是你们贼喊捉贼?”
曼珠喘了一口气,道:“这就要问问黎夜了,他进宫奔丧,却趁着太子忙碌,暗中偷换了国玺让人带出宫去。”
我轻笑一声,道:“那这要怪你们自己,怎么去为难姜王后?”
“呵,若卿,你果真护短的很,我说过了,黎桓拿国玺换他母亲,否则,便只能替她收尸了。”
我看了看昏迷的四个人,想了想,我若带一人出去还可,可是四个人便有些不好办了,万一我带走姜王后,那李姑姑和月兰她们只有死路一条了。我道:“我去见黎桓,但是他们四个,得保证是活的。”
“这是自然。”
我转身欲走,曼珠又叫住我,她道:“我们两个到如今这地步,非我所愿,你不要怪我。”
我没有回头,只道:“我打伤了你,你也不要怪我。”
我出了未央宫后,并没有急着出宫,而是去找了公子,公子正独自跪在梁王灵柩前,太子黎桑和其他公子不知道去了何处。我站在他身后,悄悄唤了一声“公子”,公子见是我,撑着地面起身,“你怎么来了?”
我道:“姜王后和李姑姑她们被曼珠关在未央宫。”
公子讶然,“何时的事?”
“应该是公子偷换国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