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琼姬和太子走在一起时,是在姮娥的广寒宫,那日姮娥送我一坛子桂花酿,让我去取,我去时,广寒宫中有三人正在试酒,太子殿下和姮娥,还有一个就是琼姬。琼姬穿的衣裙是姮娥曾说过的冰蛟纱,见了我,她起身朝我行礼,行动间,衣裳闪着微光,漂亮极了。殿下淡淡的看着我,眼中闪过一瞬的不自然,我猜他是想起那次在天河边上的事了。“来的正巧,昙玉,一起坐下来,尝尝如何,这酒我就酿了三坛,殿下说口味不同,我尝不出来,你来试试。”
姮娥笑着拉我入座。我知道姮娥是故意的,一个酿酒的人怎么会尝不出味道。坐下之后,我将姮娥给我的倒的酒全部饮下,对面的琼姬微微惊讶,道:“原来神女的酒量这么好。”
太子殿下似乎也没料到,因为从前他和奉昊神君还有其他人喝酒时,我很少饮酒。太子笑了笑,道:“昙玉做了神女后,果真跟从前不一样了。”
我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沉寂,琼姬道:“神女头上的八宝梨花钗真特别,我还从来没见如此式样的钗。”
姮娥也看了过来,赞道:“确实好看,何处得来的?”
我道:“奉昊神君送的。”
姮娥神色变得暧昧起来,看着我似笑非笑。头上突然一松,是太子伸手拔下了发钗,他将钗翻来覆去看了几眼,道:“这钗,甚丑。奉昊也太没眼光了些。”
我道:“殿下,这钗是我的。”
“从前你在瑶光殿用了我多少东西,我拿你一只钗怎么了?”
他现在的样子跟我刚认识他时,一模一样。我压抑着心中的不快,道:“殿下送我的东西我可一样没动,连衣服殿下都给琼姬了,殿下拿我的作甚?”
琼姬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冰蛟纱,神色淡淡。姮娥见我和殿下这样,眼中有丝丝哀伤,看着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殿下没有还钗的意思,我起身告辞了。走了没两步,就听见太子道:“不就是一支钗吗?她生什么气?”
可是仅仅过了两日,我就看见那只八宝梨花钗簪在琼姬头上,那日我正在司命处翻阅典籍,琼姬来送仙果,说是太子让送来的,她一进门,我就看见了那只钗。我不发一言的继续看典籍,她和司命寒暄几句,便将仙果放置在我的案前,她道:“神女,前日那件衣服是我自己要穿的,不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我道:“那本就是太子殿下的东西,我误会什么了?”
她咬咬唇,像是很委屈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竟然将头上的钗取下来,递给我,说道:“这钗还给神女,虽说太子殿下见我喜欢便送给了我,但我知道这是奉昊神君给神女的。”
我拿过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如此说,是想表明你有多得太子殿下喜欢,还是想在我和奉昊神君身上添一笔说不清的关系?”
“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这钗,太子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
她战战兢兢的又将钗拿回手中,嘴角勾起一抹笑,说道:“我初到瑶光殿时,殿下提都不提神女的名字,神女是因为什么和太子殿下置气,可否告诉我,以后我也好尽量避免这些事,还请神女赐教。”
如果我还是听不出她的意思,那我那几年在凡间白待了。“你很好,不用我教你什么,要想学怎么伺候人,去问榕生仙君就是。”
我冷冷道。“神女是不愿意吗?我知道神女从瑶光殿迁出来很不高兴,可是太子殿下的心不在你身上,强求也是无用的。您又何必呢?”
她道。“你说什么?”
我怒道。她无辜的望着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倒是个能耐的。”
我骂了一句,一耳光打在她脸上,她跌倒时,推倒了桌上的果盘,果子滚落一地。她捂着脸看着我,啜泣道:“我说错什么了,神女,你要打我?就不怕我告诉太子殿下吗?”
我笑了一声,道:“从前你还没去昆仑的时候,在凡间一个叫扬州的地方,魅惑一个皇帝,害死了好些人,皇帝也成了昏君,如今那位皇帝还在冥府的十八层地狱受苦呢,怎么上了九重天,还改不了这狐媚的性子。”
“你......你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扬州那地方我待过一年,那里出来的仙女都和妖精一样,就像青楼里的风尘女子。你敛仙气在扬州青楼里学了本事这件事,别人不知道,天上任何一位神仙有心查一查就会知道,你还在这儿装清纯?”
我笑道。琼姬瞪了我一眼,也顾不得捡散落在地上的果子,捂着脸跑了。司命从后面的书架转过来,道:“啧啧,这个琼姬的心思啊,实在一言难尽,学凡间那一套来这儿显摆,真是上不得台面。”
我没有应话,只问了另一个问题,道:“我在下界时,遇到一位花仙生了孩子,可那孩子怎么也长不大,我还说帮她在天上问一问。你这里怎么什么记载都没有?”
“不会吧,哪位花仙?我只听过神君遗留在凡间的孩子会长不大,倒没听说过地仙的孩子长不大的。”
我连忙问道:“神君的孩子长不大?”
“神君在神卷上从出生到羽化,一丝一毫都是要记录在神卷上的,从天帝到奉昊神君这样的,都得记载,若是奉昊神君下界生了孩子,神卷无此记载,那孩子不仅长不大,而且还活不过五百年,五百年一到就会化作飞灰。”
我心中如惊涛骇浪一般袭来,激的我几乎站立不住,我喃喃道:“那该怎么办?”
“当然是与亲生父亲相认,记载入神卷了。”
司命说道,蓦然有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奉昊神君历劫时,真的在下界有个孩子?我的天,我可没有写这段啊。”
“不是,就一个地仙的孩子,我只是受她之托问问,问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