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琼置办年货时给沐音带了些东西，趁着进宫给皇后请安，便顺道带进了宫里，这前脚刚进了皇后娘娘的寝宫，便听到了欢声笑语，自秦王妃病了之后，这皇后宫里也着实冷清过一阵子。“这是秦王妃病愈了？”

阿琼偷偷与良娘说着，良娘小声回着话：“娘娘，莫要乱说话，小心着些。”

下人们通报了，阿琼才进去，心里还琢磨着素日了秦王妃在的时候也不见这么热闹，刚进了屋，照着规矩下给皇后请安，此生耳朵里进了一灵动女子的声音：“臣女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这倒是个新声音，阿琼抬头瞧过去，此时坐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子，一身鹅黄色的袄裙，脸上堆着笑容，瞧着便像是春日里刚开的花骨朵一般娇嫩。“这是牧王府家的小女儿，卿儿的妹妹，牧映雪。”

皇后这算是给阿琼介绍了，阿琼想着原是王妃的妹妹，笑着点了点头，“牧家的小姐各个都是倾国倾城之色。”

“太子妃娘娘谬赞了，我与姐姐想必很是不足，小时候便是个黑炭包，常被焱哥哥他们取消呢。”

这一脸思及往事娇羞的女儿家样子，倒比她姐姐多了几分招人怜爱，只是阿琼不禁想她口中的焱儿哥哥是秦王吗？“小雪失言了，如今该喊一声姐夫。”

皇后笑着摆摆手，“无妨，你们本就自幼相识，一时改不过来口也是正常。说起来你小时候的确黑了些，如今真是女大十八变，秦王看了你怕是也不认得了吧？”

牧映雪点点头，“昨日刚到的时候，在府里偶然遇到了王爷，他以为我是京都哪家来探望的小姐呢。”

阿琼坐在一旁看着这牧映雪与皇后娘娘相谈甚欢的样子，竟想着寻个机会告退都插不进话去，这牧映雪的确比她姐姐有趣多了，说了地方许多好玩的新奇事，阿琼又是也是好奇得紧。“太子妃东宫的事如今都是亲力亲为，想必也是忙碌，这请安也不必来得太过勤快。”

皇后这么吩咐到，意思就是不想见她，许是也不想她进宫见其他人。阿琼自然要装傻，“太子殿下吩咐，对母后的孝道不能少了半分，不敢偷懒。”

皇后不禁暗暗翻了白眼，“太子有心了，你且下去吧，也好好照料太子的身子。”

阿琼得了脱身的机会，自然俯身行礼就要告退，此时牧映雪也说道：“小雪在此处叨扰皇后娘娘许久，该回府照料姐姐了，也就此告退了。”

皇后想着的确时候不早了，便点点头，“照料你姐姐得空也来宫中常与本宫说说话。”

这阿琼与牧映雪是一道出了皇后的毓坤殿的，阿琼想着自己还要去容妃娘娘宫中正要与这牧映雪客气道个别，却见着牧映雪先俯身行礼，“娘娘定是还要再宫中忙碌一番，小雪便先行告退了。”

阿琼微微颔首，是个礼数周全的姑娘，少了她姐姐身上那股子傲慢骄纵的味道，她也是客气说道：“代我向你姐姐问好，若是身子舒服些可来东宫聚聚，你若是得闲了也欢迎来东宫坐坐。”

“谢娘娘。小雪定转告给家姐娘娘的关怀。”

说着那牧映雪便先走了，阿琼瞧着那背影，不禁莞尔一笑。到了容妃娘娘宫中，阿琼闲聊说起了在皇后宫里遇到的牧映雪，沐音凑到她边上，只问了一句，“听说这牧映雪生的比她姐姐更是好看，可是真的？”

容妃叹息一声，“沐音，你竟关心这些……”阿琼虽知道沐音有些胡闹，却也回了她的话，“的确生的水灵，与秦王妃相比，风姿各有千秋吧。”

“皇嫂，你何时说话也这般的客套了，好看便是好看呗。不过说来也可惜，当初听说皇后娘娘要在牧王府为二哥哥挑个王妃，这牧映雪也差点就被选中，不过她虽是嫡女却是过继的，她生母身份低微了些，听说当年是伺候老王爷的侍女，这侍女死后才将这牧映雪过继过了现在的牧王妃的。”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她倒是没有秦王妃那样霸道，瞧着挺懂礼数的。”

阿琼喝着茶听了沐音说的话这么说道，却也不知道那么明朗的一个少女，这身世也是有些坎坷的。容妃剪着花枝呢，似乎若有所思，缓缓说道：“自火药坊秦王殿下招了刺杀，这秦王妃受了惊吓，便是一病不起，听说越发的疯怔了，此时牧王府让这年纪轻轻的牧映雪来照料，怕是别有用心吧。”

“我也没想到这秦王妃被吓得这么厉害，其实那天从火药坊出来，觉得她还是好些了的，后来称病我一直以为她是娇气，耍脾气呢，却不想太医都说她不大好。”

沐音这么感叹道。阿琼却还在想容妃娘娘方才的话，心中好奇，不禁问道：“娘娘，这妹妹来照料姐姐有何不妥的？”

沐音却抢着说道：“我知道容娘娘的意思，皇嫂你也真是傻乎乎的，虽然秦王妃的母妃已经过世了，但是府中尚有老王爷的妻妾，谁来照顾她不成，偏偏让一个姿色偏偏的小丫头来，这么小的年纪是来伺候病人的？我瞧着也不像来伺候秦王妃的，更像是来……”“沐音，不要胡言乱语。”

容妃制止沐音继续说下去，可沐音的意思阿琼自然已经都明白了，心中不禁觉得若是真的这样，那秦王妃也是怪可怜的，生病了，娘家的人却只想着找人接替了她，却不管她死活。“太子妃，你也莫要多想，牧王府与秦王皇后，本就是互相需要，这秦王妃若是真的不争气，牧王府早早备下准备也是正常的事。”

容妃见阿琼脸上那不忍心的神情，宽慰道。沐音叹息一声，“本以为公主才是笼络人心的筹码，却不想天下稍有权势人家的女儿都是这样。”

“沐音，莫要这样说，父皇还是疼惜你的。”

阿琼握着她的手宽慰道。容妃瞧着面前的这盆花，到底是被自己剪坏了，她此时没有怪沐音乱说话，她自己便是霍一国的公主，可是还不是被送来临苏和亲。“自古女人的命本就不在自己手中，幼时在父，长时在夫，老时在子，想来真是有些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