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程刀削般的轮廓瞬间紧绷，眸光略闪烁。他没法违心的说，对池音音一点想法都没有了。“名可，她曾经是我太太，她有事，或是过得不好，我做不到视而不见。你明白吗？”

“！”

唐名可呼吸一滞。他是如此坦诚，从不屑于撒谎遮掩。她嗫嚅着：“那我呢？”

“名可。”

顾西程无声轻叹，“我选了你，承诺了你，会照顾好你和孩子，不会变。”

这话，是在对唐名可说，同时，也是在提醒自己。“西程！”

唐名可哭着，扑进了顾西程怀里。“你别怪我！我太害怕了！我好怕！真的好怕！有一天你突然告诉我，不要我了！”

顾西程震了震，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她是他的责任，他却让她哭了。“对不起。”

顾西程道歉，温声哄她，“别担心，别胡思乱想，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西程。”

唐名可更深的钻进他怀里，紧抱着他。“别骗我，没有你，我不行的……”…回去的路上。顾西程给池音音打了电话。刚才那种情况下，音音就那么走了。他也不好拦着她。可这么晚了，总要确认她安全到了才行。否则，他今晚肯定没法睡着。那端，池音音看了眼手机。她已经记得这个号码了，是顾西程后来换的新号。没什么可犹豫的，压根没接的打算。直到被挂断，顾西程也意识到了。音音不会接。收了手机，掌心收紧。吩咐司机：“去文昌道。”

池家在城东，江大在城西，距离不近，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在这之前，谢凌云送过田蕊，先赶到了。他给池音音打了电话，“音音，我在楼下。”

“好，我马上下来。”

谢凌云惴惴不安，“我等你。”

门楼口，池音音下来了，微微笑着。“这么晚了，有什么话，以后不能说啊？”

谢凌云皱了眉，不对劲。音音太平静了。今晚那种情况下，他都心虚了。刚才人太多，音音不好发作。但现在只有他们，她也不发脾气吗？她这么平静，平静的让谢凌云害怕。伸手想去牵他的手，但毫无意外的，池音音再次躲开了。“有什么话，你说吧，很晚了，我要睡了。”

“音音。”

谢凌云低着头，眸光沉沉。“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田蕊，你不相信我吗？我要是移情别恋，还用等到今天吗？”

“云朵。”

池音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盯着他那张熟悉的俊脸，她突然有种陌生感。而且，越来越强烈。“有些话，这些天，我一直想说，怪我，不该拖着你。今天，就说明白吧……”“音音？”

谢凌云心尖一拧，有种不祥的预感。池音音微蹙了眉，开口却很坚定。“我们，别再继续了，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谢凌云咀嚼着这几个字，眼底瞬间晦暗。薄唇微颤：“什么意思？什么叫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就是……”池音音直视着他，说的缓慢又清晰。“保持普通朋友、老同学的关系，不要再进一步了……”“音音！”

“啊！”

手腕猛然被扣住，池音音吃痛，被谢凌云的眼神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凛冽的模样。谢凌云拉着她的手，把她整个人贴向自己。“你可以生气，可以发脾气，但是求求你，别说这种话！我做不到！不要！”

“云朵。”

四目相视，池音音眼底闪着细碎的光。“你冷静点，听我说，好不好？”

街角处，宾利慕尚上。隔着车窗玻璃，顾西程看到他们拥抱在一起的身影。面上无波，嘴角渐渐扬起。和好了啊。还挺快，姓谢的，还挺会哄人。挺好的。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顾西程收回视线，这样他就放心了。吩咐司机：“走吧。”

“是。”

车子开出，顾西程忍不住去看后视镜——他们依旧抱在一起。猛然闭上眼。是该放下了。音音自有她的人生，而他，也有他的责任。以后，她的事情，他不会、也不能再管了……池音音等着谢凌云冷静下来，尝试着轻轻推开他。“我知道你母亲病了，这段时间你一直在照顾她。”

“是。”

谢凌云点点头，平静了许多。解释说：“我妈病了，她很喜欢田蕊，我和田蕊说好了，当朋友相处，让我妈能高兴点。音音，我喜欢的是你。”

“嗯，我相信。”

池音音点点头，开口时，有些心疼。不是为自己，是为云朵。“但是，云朵，我不想继续下去，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自己。”

“？”

谢凌云愣住，不明白她的意思。“云朵，对不起。”

池音音抿了抿唇，低低道，“你知道吗？看见你和别的女孩在一起，她披着你的西服，我竟然不难过，不生气……”渐渐的，谢凌云的神色凝滞住。不难过，不生气。意味着什么？他不会不懂。心口发紧，池音音清晰明白的说出口，“云朵，我们曾经深深相爱。”

“分开的时候，我确实生不如死，没日没夜的思念你，但是……”话锋一转，池音音眼泪挂在眼角。“云朵，现在，我不爱你了。”

爱，不会不难过，不会不生气。“你，明白了吗？”

“……”谢凌云蓦地，闭上了眼。脸色唰的苍白，血色褪尽。摇着头，“不，不是这样的。音音，你只是太生气了，才故意这样说的……”“云朵，我是真的，不再爱你了。”

这一点，她也是今晚看到田蕊才意识到的。原本，或许，她会愿意给他们的关系一个尝试的机会。但没有爱，就不该自私的，再给谢凌云任何希望。可是，谢凌云不信！“音音，不，不会的……”他看着她温软的脸庞，眸底倒映着她的模样，全是不舍。“我错了！我不该见田蕊，你别不理我，别不要我，好不好？”

池音音眼眶微微湿润，心脏拧着疼。曾经爱过的人，她知道他有多好，即使不再爱了，还是会为他心疼。何况，伤害他的，还是她。“云朵，忘了我吧，别再纠结过去，未来还长着呢。”

她往后退了两步，微微一笑，转身离去。“音音！”

背后，谢凌云低吼着喊她。池音音没有停顿，没有回头。“啊！”

谢凌云抬手，捂住了眼睛。是他把事情搞砸了！但他不信，音音不爱他了！八年。他们相识相爱八年，足以刻进一生，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是他，不该见别的女孩的！“音音，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