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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纯粹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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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丫头!我问问你,你离开这个地方,能去哪里?你才多大,难道还能自己养活自己不成?”

李管家喘了几口粗气,觉得自己现在是焦头烂额。没想到看起来那么乖巧怯懦的小姑娘,轴起来竟然比家里面两个小祖宗都难伺候!“我……我可以,我可以去找……”云若原本想要说,她可以去找冯奶奶的。却突然想到,冯奶奶不是她的亲奶奶,冯奶奶是有自己的家的,她是要回到自己家里的。“我,我没有能去的地方了……”她结结巴巴说了一句后,刚才还在蹬着的两条腿像是失去了全部的活力,蔫哒哒的垂在床边。还没等李管家松一口气,就看到小姑娘眼睛里面涌出来了眼泪,眨眼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打湿了她胸前的衣服。叹了一口气,李管家现在感觉自己的头更加疼了。这个大半辈子都没有对人说过什么重话的老人,实在是不能在小姑娘伤心的时候出声斥责。他只能站起来,坐在了她的旁边,一只手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发泄着。拍着她的同时,李管家也在观察着云若。他发现,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哭起来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无声的。除了偶尔会啜泣几下外,都是自己在默默的流眼泪,安静到让他都觉得心疼。等她眼泪不再流,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情了。慢慢平复了心情的云若,这才开始为自己的行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偷偷瞧了一下旁边的李管家,心里面有些埋怨自己。不是说好了不随便哭了吗?为什么老是管不住自己?“管家爷爷,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不会这么任性了。”

“没关系,这次也是少爷他做的不对,你觉得难受也是应该的。不过啊,下次如果想要发泄的话,一定不要再当着我们这些人的面了。”

虽然这话对一个六岁的孩子说,到底还是显得残忍了些,可他能够提点她的,也只有这些了。他一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到底还是能够包容一些的。可是,沈家的这些人里面,又能够有几个人,和他一样,对云若不存有太深的芥蒂呢?谁都没有办法改变别人的想法,能够下功夫的,也就只有对自己。这是他历经半生才逐渐明白掌握的道理,也不知道这个丫头能不能够听明白。“我知道的,我下次一定会忍住,给管家爷爷添麻烦了,对不起。”

撇了一下嘴,云若将自己眼睛里面若有若无的酸意压了下去。管家爷爷也是好人的,都没有骂她,她也不应该再给他添麻烦的吧?“少爷小姐下午还有课,现在应该去午睡了,我看你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我去楼下给你准备些吃的,你填填肚子。”

说完,李管家站了起来,没等云若说谢谢,就出了门。等他送完吃的,刚从云若房间里面出来,就被叫到了沈盛源的书房里面。“先生,有什么吩咐?”

“李叔,今天中午的情况你都看到了,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就不应该派人接云若回来?”

他在房间里面哄了莫如妍好久,现在已经是精疲力竭。这个在商场上面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男人,已经很久没有觉得这么的力不从心了。“云莹小姐都已经联系到您了,那云若的事情,您作为她的生身父亲,不管是从什么方面来说,都是不能推辞的。”

李管家是看着沈盛源长大的,他一说话,就明白了那话里面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是不明白,沈盛源夹在中间,是有多么的为难。可再怎么为难,也没有让一个对前事不知的孩子,承担后果的道理。李管家也不是站在云若的一边,他只是不想要沈盛源在这件事上面逃避。“可妍妍她的态度,你也是看到了,她根本就没有接受云若,更不要说是还要和她住在一个屋檐下了。我想,要不还是让她搬出去,我雇人照顾她。”

钢笔在手指间转了转,沈盛源尝试性的提议道。“佣人毕竟是佣人,大人不上心,她们难道会做的尽心吗?”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镶着钻的钢笔,被心情烦躁的男人,毫不怜惜地扔到一边。尖锐的笔尖磕在大理石的桌面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让沈盛源的眉皱的更加的深。“还是按照之前定的,让云若在家里待上两三年,让夫人渐渐习惯她的存在,然后再说其他的事。”

“那这几天怎么办?我怕妍妍再看到她,是真的会在这个家里面待不下去的。再闹到妍妍爸妈那里,又是混乱一片。”

“那这样好了,这几天就先让云若在自己房间里面呆着,饭点的时候,我让人把饭菜送上去。这个办法,先生觉得怎么样?”

李管家思来想去,也只想到这么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吧,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身子往靠椅上面一靠,沈盛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紧闭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分。从书房里面出来,李管家回头看了看已经关上的书房门,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都是年轻一辈的事情。自己这个老家伙,把该做的事情做好了,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吧。一下午的时间,云若就呆着自己的房间里面,没有一个人理睬她,虽然有些孤单,却也没有什么人来找她的麻烦,胜在清净。睡了一个短暂的午觉后,云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爬下床后,就爬上了椅子,接着在作业本上面画着自己的冯奶奶。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云若看着本子上面画好的几张画,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原本不开心的情绪,也随之消散了很多,留下来的,就只有纯粹的快乐。收拾好画笔和本子后,云若从椅子上面跳了下来,脚步踟蹰了几下,还是忍住了往外走的欲望。她走到窗户前面,踮着脚尖,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才推开了一道不大的缝隙。夏季燥热的风吹拂在云若的脸上,带着小花园里面玫瑰花特有的香气,让小女孩眉眼都弯了起来。她的双臂撑在窗台上面,脖子伸得老长,想要看看窗外的景象。她到沈家的时候,满心的慌乱,根本就没有心情观察周围的东西,所以,对于沈家的构造,是全然不知的。可惜,从她这里往外面看,视线所及却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棵树,还有小花园房子的屋顶,至于其他的,是完全看不到的。即便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花花,云若也不是很失望。她也并不是一定要看到什么东西。就是在房间里面憋了太久,看厌了周围的东西,想要看些不一样的,让自己稍稍振奋一下罢了。房间窗户是朝西的,到了下午的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阳光可以直射过来,也并不觉得有多么的热。云若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一直踮着的脚尖就支撑不住了,小身子也随之摇摇晃晃起来。到了后面,她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皱了皱小鼻子,放下了踮起的脚后跟,回到床上面坐着。没有冯奶奶讲的故事,也没有家里面的玩具,电视机是放在下面的,她不敢在这个时候下楼去。刚刚才画过画的云若,也找不到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眼珠子转了又转,视线一直在房间里面盯着,像是要从这间装饰十分简单的房间里面找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出来。可她能从这里找出什么东西呢?最后不过是一无所获罢了。时钟快到六点整的时候,云若从床上滑了下来,拉了拉身上的小裙子后,正要赶忙跑下楼去,门却冷不防地被人打开了。眼前一晃,她就看到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穿着黑色工作服的女人走了进来,手里面还端着吃的。局促地往后撤了几步,云若盯着那个银色的盘子看了一会儿,心里面涌起来一种无法言喻的无力感。他们把饭饭送上来了,他们不想我下楼,不想看到我了。小女孩猛地低下了头,肉肉的小手按在鼻翼两边,将马上要出来的眼泪都压了回去。“一个小时之后我会回来取餐具,云若小姐以后就待在这里就好。”

挽起头发,鬓发整齐的女人将手里面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后,不咸不淡地交代了一句。话音落地许久后没有得到回应,女人皱起了眉头,脸上显露出来不耐烦地情绪。“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哎!”

提升的音调在云若的耳朵边上爆炸,小姑娘木木地抬头。在看到女人脸上不加掩饰的厌烦后,呆愣了一会儿,然后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她是听到那些话了的,只是刚刚心里面太难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才忘了及时回应。看到云若怯弱的回应,女人脸上带了一丝轻蔑的表情。她就知道,不三不四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根本就不能够抵得上他们家少爷小姐的分毫。看她现在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孩子,是上不得台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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