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大巴车和三辆救护沿着弯弯绕绕的泥泞山路,停在抗灾基地的门口。柳棠帮忙将沈司挪到担架车上,和张子扬一起推着沈司上了救护车。二人坐在车上,静静看着救灾基地里忙碌的人群渐渐远去。“你真的不知道我们阿司才是你的救命恩人?”
张子扬不可思议的摸着嘴唇,“阿司现在这么乐于助人了吗?”
柳棠有些局促的攥着手指,“对不起。”
“嗐。”
张子扬摆了摆手,“救嫂子天经地义,阿司乐得开心,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柳棠耳朵尖儿都烧红了,“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张子扬知道她害羞,满脸都是一副“我懂”的表情,“我已经通知了阿司的家人,进了市区会有他家里人将他接回家去休养,你要不跟他一起……”“不必了,真的。”
柳棠急忙摆了摆手,“我没什么大事,就只是稍微有些肺部感染,回去住几天医院就没事了,你好好照顾他。”
张子扬挠了挠头,看着昏睡不醒的沈司,“他要是醒了,知道,我没把你带过去,估计会打死我。”
柳棠笑了一下,“他现在这种情况也打不过你啊。”
突然,她想起来那天在树林里得救的时候,张子扬疯了一样的像树林里冲,他大喊着说,沈司救了他,他这条命也是沈司的。柳棠好奇,“那天听你说,你这条命是沈司救的?”
张子扬垂眼,轻轻嗯了一声。柳棠有些好奇,“能给我讲讲吗?”
张子扬轻轻一笑,“那还是在M国呢。”
M国,沈司读博期间。M国虽然看似是个经济发达的国家,其实在那个国家的深处,存在着无数的罪恶和祸端。这是个在安稳的东国长大的人都无法想象的地方。而那天,张子扬正在被一群M国少年抓住,强制往他嘴里塞老鼠。张子扬父母是东国商人,去M国经商失败,多年的心血化为灰烬,两个人从M国的高塔上一跃而下。张子扬一个不懂他国语言的人,就开始了在M国底层的流浪。那天恰好在一家高档西餐厅的黑暗街角,几个M国人嬉笑着说着张子扬听不懂的话,打骂践踏,张子扬被他们注射了什么东西,全身痉挛,口吐白沫。恰逢沈司与导师一起在西餐厅里吃饭,看见黑暗一隅的肮脏,从西餐厅里出来,将张子扬拉到了阳光下。那天沈司也被打的满身是伤,两个人被M国的警察带去了警局,关了七天,直到沈司的M国导师带来了巨额保释费,保沈司出来。可是沈司却指了指张子扬,“他也一起。”
张子扬被带回了沈司住的别墅。可是他染上了…瘾,发作起来浑身难受,意识丧失,六亲不认。沈司学医,帮他治疗、戒断,那时候的张子扬完全就是个混子,再加上…瘾的摧残,他人为沈司完全就是想要他的命,和沈司在别墅里打架。沈司没他的身手,被他几拳打的站不起来,张子扬拿着沈司的钱就要冲出去,被沈司的管家带人按住,说是要交给M国的警察。可是却被沈司拦下了,他让人将张子扬捆在屋里,除了日常需求,根本不见他。直到五个月后,蓬头垢面的张子扬彻底逃脱了…瘾的控制。大门被沈司打开了,他淡笑着向张子扬伸手,“走吧,带你出去吃饭。”
这天,张子扬看到了街角瘫在地上的瘾君子们浑身溃烂的样子,那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可怕。这时候他才明白,沈司是怎么样把他从溃烂中救了出来。“所以,从那之后,你就一直陪在沈司左右。”
柳棠微微一笑。“我说要做他的保镖,他嫌我没体格,送我去练了搏击散打。”
张子扬叹了口气,“后来他博士毕业,研究的课题遭到M国的制裁,他被禁止回国,M国对他打压,将他以各种理由关进监狱,派杀手暗杀,又给他高价让他为M国办事。”
张子扬苦恼的挠了挠头,“然后我就一路护送着她杀出了M国。”
他看着沈司,满眼的无奈和宠溺,“我以为我才是厄运缠身的人,没想到他才是。”
柳棠听得惊心动魄,没想到沈司之前居然还发生过这么惊险的事情。他到底在研究什么?竟然让其他国家都无比忌惮和渴求。桥南离上杭很近,于是车子从上杭收费站出去。收费站一出去,就看见前方停了五六辆车,看见救护车驶来,那些人冲着救护车招手。黑车上面下来了一个女人,正是黄秋萍。可是张子扬的脸色却冷了下来。救护车缓缓停在那些车的旁边,车门被人打开了。张子扬跳下车去,却伸手拦在黄秋萍面前,“为什么是你?沈总呢?”
黄秋萍嘲讽的笑了一下,“沈总日理万机,多少事儿等着他,我能来接,已经很不错了。”
张子扬冷着脸,挡在救护车门后一动不动,“不麻烦了,阿司不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