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人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的。”

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笑盈盈的看向沈司，“今天过后，我们就是敌人了。”

沈司没有说话，挥了挥手，转身向外走去。张子扬紧追其后，有些担忧的凑到身旁，“你居然会选择和杰森一起出来喝酒，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了。”

沈司站在秋天的凉风中，看着无星无月的天空，没有说话。他掏出手机，想要问问柳棠过的怎么样，可是却突然发现，他居然连柳棠的手机号都没有留下。“回去吧。”

沈司默默收回手机，向车上走去。张子扬启动车子，看着后视镜里沈司整个人变得郁郁寡欢，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柳棠在M国过的还不错，咱们的人把她照顾的很好。”

沈司眼底有一瞬间的柔软，然后闭上眼睛，“回去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沈正国的身体也渐渐有所恢复，也能支支吾吾的说出一些让人听不太清楚的话来。黄秋萍一直贴身照顾着，成为了整个上流圈子里恩爱夫妻的典范。沈司工作之余难得回去了一趟，专门走进别墅的时候，正好看见保姆在刚沈正国擦嘴。沈正国脖子上带着一个围嘴，口水顺着下巴流了下来，看着沈司走进大厅，他红了双眼。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青黑，和之前没生病的时候对比起来，憔悴了不止一点半点，胳膊上皮包着骨头，腿上也没了肌肉，松松垮垮的搭在轮椅上。黄秋萍从二楼走下来，无比温柔的笑着来到沈正国身边，“老沈啊，在这里坐太久了，该回去休息了。”

黄秋萍转头让身边的保姆过来，推着沈正国上了电梯。沈正国脖子僵硬的转过头来，看了沈司一眼，掉下来了两滴眼泪，消失在电梯门口。“你看看你这么长时间不来，你爸想你想的都掉眼泪了。”

黄秋萍招呼着沈司，“今天怎么有空回家了？工作都做完了吗？”

沈司眉头微蹙，看着保姆将沈正国推进二楼的卧室里，沈正国落了一落的眼泪，保姆低头给他擦。“你来的不巧，我们已经吃过晚饭了。”

黄秋萍说：“如果没吃晚饭的话，我可以让厨房再给你做。”

“吃了。”

沈司说：“我来是看他的。”

他迈步向电梯走去。黄秋萍端坐在沙发上，看着沈司向楼上走去，“平时也没见你们父子情深，今天倒是稀奇。”

沈司推门走进沈正国的卧室，刚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难言的味道。屎尿味道混在一起，闻得沈司皱起眉头。保姆抬头看见沈司，眼中闪过一阵慌张，急忙低下头就出去了。沈司用食指抵着鼻子，看沈正国瘫软在轮椅上，他走进去先开被子，就看见床上一圈圈的尿渍，还有没洗干净的褐色污垢。沈司眉头紧皱，转头看见沈正国满脸的泪水，正抬头看着他。沈司突然有些狠不下心来恨他，此时也不忍心一走了之，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沈正国，“你想过有一天你会过上这样的生活吗？”

沈正国忍不住呜咽出声，却只能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沈司抽出一张卫生纸，面色平静的擦去审正国脸上的鼻涕眼泪，嘴角微微翘起，“我妈如果在你身边，她会看着你沦落到如此境地吗？”

沈正国呜咽的更大声，一辈子要强的他，此时只能像个废人一样，不，真的是个废人。沈司说不清楚现在的感情，他觉得有些伤感，好像又有些愉悦，“你有没有想过，有天到了我妈那边，要跟他说什么？”

沈正国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他突然间开始后悔这么多年自己的所作所为。如今连儿子都愿意看他的笑话，不愿意去帮他。“告诉我，她都对你做了什么？”

沈司说。一句话，让本来绝望的沈正国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泪眼朦胧的看着沈司，哽咽了一下，失声痛哭。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僵硬的转头，用尽力气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本子。沈司知道他的意思，拿过本子和笔放在他的手上。沈正国右手还勉强能动，他费劲的用手指勾着笔，却只写下了几个大字：成为董事长。沈司微微挑眉，“让我成为董事长？”

沈正国点了点头，歪歪扭扭的又写下几个字，“安全。”

沈司摸了摸唇瓣，仔细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沈正国又拿起笔，继续写，“她害我。”

沈司脸色有些凝重。此时坐在一楼剪指甲的黄秋萍，突然有些意识到不对，她急忙站起来向二楼走去，可是却被一只手拦住了。“黄女士，你打算干什么去？”

张子扬歪头一笑。“你躲开！”

黄秋萍去扒拉张子扬的手，可是张子扬的手却纹丝不动，“黄女士，我劝你现在就在一楼好好看电视，剪指甲，别找不痛快。”

黄秋萍暗暗咬牙，可是他想了想，沈正国以现在这样的身体又能告诉沈司什么呢？他没有办法说话，整个人都瘫痪在轮椅上，他什么也说不了。沈司顶多能够看到整个屋子里的人脏乱差，顶多准备一下保姆的不用心。黄秋萍这么想着，缓缓的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向二楼紧闭的卧室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