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清官的帽子。丞相心里有苦难言,却只能维持笑脸,温吞吞道:“皇家力倡借鉴,听说今年后宫的用度都缩减了不少,宫内尚且如此,作为朝臣,又怎敢铺张浪费,不过是小女出嫁,走个形式也就罢了,省些银子出来用到正途上才是正经。”
这一席话说的义正严词,更是引来不少喝好声。在场倒是也有几个知道内情的,听见丞相这番话,心里又是敬佩又是鄙夷,但脸上却没显露出来。这只圆滑的老狐狸。梨向月作为家中嫡女,理应在府上招待些至亲好友家的女儿,可这次丞相并未邀请太多人,女眷们来的不多,几个官员家的女儿她也不太熟,只维持一派温婉贤淑的样子,在后花园安排奴婢们准备点心果子,以备客人所需。忽然,一阵温润轻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梨姑娘。”
梨向月回头一看,那个男子修长的身影正逆光走来,整个人都仿佛沐浴在晨曦的微光之下,显得温润祥和。不是沈月白又是谁?看清了对方的脸后,梨向月便愣了愣。不怪她惊讶,当日知晓梨向柔那件事的人,今日多数都托故说家中有事,并未亲来,沈家乃是御史,跟丞相家中交情泛泛,且她记得,丞相好像并未说给御史家中下帖,她还以为对方今日不会来呢。沈月白见她惊讶,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我今日,是特见梨姑娘而来的,只因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只好借这个机会了。”
“见我?”
梨相月只觉得对方莫名其妙,眉头微微一皱,看向对方的眼睛,等着他自己解释。沈月白四处一看,见周围除了几个忙着往席面上传菜的下人,并没有什么人来,这才微微往旁边的石凳上一引,示意梨向月虽他去那边说。梨向月挑了挑眉,看向那个方向。这里虽然是后花园,但是那石凳处宽阔瞭望,就算被人看到二人在此处说话,也不会心生他念。这个沈月白想的周到,行事也磊落,她这才微微点头,随对方过去,又让小桃上茶来。很快,小桃给二人上了茶,然后恭敬的退后几步。阿丑也在不远处站着。此刻她的脸上,那道伤疤已经基本看不见了,自从小姐日日给她敷药后,刚开始脸上瘙痒,可后来痒感轻了,脱落的皮肤碎屑一层层掉,直到如今,刚生出来的粉红色肌肤才逐渐长好。小姐说再过个十几天,等这个地方的肌肤多接触些阳光,也便完全好了。沈月白往梨向月的身后看了看,见她的这两个奴婢恭敬得体,举手投足间都可看出对主子的恭敬,不由得对梨向月更多了几分敬意。都说什么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婢,光看着两个得体的丫头,就知道梨向月不简单。他轻轻抿了一口茶,这才说出来意。“我自幼体弱多病,几乎从会吃饭就要吃药,长到如今这岁数,竟久病成医,对医术好的大夫更是感觉亲切,所以每次看到梨姑娘,尤其在见识了姑娘的高超医术后,都自觉亲切了不少,今日是有件事相求的。”
“哦?请说?”
梨向月始终淡淡的,她见惯了各种美男,所以尽管沈月白相貌出众气质飘逸,可这样面对面坐着,她也只是觉得养眼,并没有额外的感觉。沈月白是京中权贵圈子里有名的美男子,不少高官家的女儿闺阁春梦里都是他的模样,甚至有时出门,还会被某个小姐的丫鬟偷偷塞情信。他对于自己的相貌是与生俱来的自信,也习惯了被姑娘们追捧,可面对梨向月淡淡的面孔,他经常生出些想主动去亲近的感觉。好不容易才止住心里那丝奇异的感觉,沈月白轻咳几声,道:“家母最近……总是夜里盗汗,有时会莫名眩晕,在下给她把脉,并未感觉任何异常,可她仍旧各种不适,一应吃食和身体接触之物,在下都认真查过,并未有疏漏之处,所以……实在没办法,想请梨姑娘改日去看看……”一提起家中母亲,沈月白才现出真切的关心,显然这件事已经困扰他多日了。梨向月皱了皱眉,仔细想他说的这些症状,然后问道:“给病人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可目前我没办法替夫人把脉,只能多问几句,不知你家内院……可还有旁的,或是得宠的妾室之类的?”
说到这,她目光有些闪烁,一个姑娘家,提起人家父亲的后宅私事来,终究不妥。可她如今不光是官家小姐,也是大夫,是大夫就要替病人考虑。沈月白自己就会看病,可既然他都没看好,那就说明这病不一般。内宅里,那些大家妇人争宠的手段,她就算不想知道,长这么大也没少从各种渠道了解,自然要先排除这一条了。沈月白何等聪明,见状很快就懂了她的意思,笑着连忙摆手,“梨姑娘放心,我父亲母亲情深意笃,家中内院更是只有我母亲一人。”
说完,他还有些好笑的看了梨向月一眼,见她皱着小脸一幅苦思冥想的模样,可居然出口就是这么句话,让他忍不住想笑。真是个有趣的姑娘。这妾室给主母下毒一条,可以排除了。梨向月歪头瞪了他一眼,不懂他母亲病了,为何还笑得这么开心。忽然,脑中现出一道亮光,梨向月眼神都亮了亮,问道:“沈夫人平时口味如何,喜不喜欢吃甜的?”
沈月白一听这话,想了想便点头,实话实说道:“家母确实喜吃甜食,平时最喜欢吃的是蜜糖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