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了身，拿过床边的外衫披在了身上。“姑娘怎么又起了？”

柳青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帮着沈晴把外衫披好。“白天睡多了，现在反而睡不着。”

沈晴坐在圆桌旁，为自己倒了杯水。见柳青一直就站着，想想这一天，她也够忙乎的。自己躺着她站着，自己坐着她站着，自己站着走着她还是站着。又倒了杯水，放在桌上，指着旁边的凳子对柳青说道：“你也坐吧，都站了一天了，不累呀。喝点水。”

“奴婢伺候不周，请姑娘责罚！”

柳青突然双膝跪下，“咚”的一声，给沈晴吓了一跳。这什么情况！忙起身拉起柳青，见她双眼通红，眼角含泪。沈晴更糊涂了。她不坐，自己便站着跟她说话吧，她喜欢这种平等交谈的感觉。“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晴盯着柳青的眼睛，不错过任何藏在里面的信息。瞧了一会儿，好像也没瞧出什么，便说道：“没事，瞒就瞒吧，反正也是你们郡王府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

“不是的姑娘。我既然现在是伺候姑娘的，便不会对姑娘三心二意。只是，既然奴婢没做错事情，姑娘为何要吓奴婢？”

柳青也看出这位姑娘不像要责罚她的样子，便开口委屈地问道。“我吓唬你？我什么时候吓唬你了？”

沈晴一听，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姑娘不是要吓唬或责罚奴婢，为何要奴婢与姑娘同坐？”

柳青也委屈，刚才沈姑娘也着实吓着了自己好不好。“我让你坐······”沈晴快无语了。“我让你坐，是因为我看你辛苦，看你累，让你休息会儿，这也是吓唬你？”

柳青一怔，难道沈姑娘真只是这个意思？可天下哪有主子愿意与奴婢同坐的，还用他们的茶杯给自己倒水喝。“过来，坐下。”

沈晴站了会儿，便觉得有些乏，自己先坐了下来，又招呼柳青也一起坐。柳青将信将疑地挪到凳子旁，试着坐了坐，但也只是坐个边角。沈晴把茶杯放前一递，说道：“你别这么拘谨，按理说，你是主人，我才是客人。”

“姑娘，怎么能这么说。”

柳青一听这话，吓得又要站起来，一把被沈晴拉住，给按了回去。“在我这儿，大家都是一样的，我喜欢大家平等相处，只要不背叛我、不出卖我，咱们像兄弟姐妹一样才好呢，免得我孤单。”

沈晴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柳青听得震惊。以前跟着二小姐，虽说二小姐跟了郡王妃的脾气，平时和和气气的，但一但触了她的底线，后果还是很吓人。不过以前自己一直小心翼翼，二小姐待自己也很好，可即使再好，也没有像这位沈姑娘不分尊卑呀。难道真是因为她出身贫民，来自小山村不懂规矩？可吃晚膳的时候见她也不是不像懂规矩的样子，处事不惊、落落大方、彬彬有礼。“别想那么多，喝点儿水，休息一下，如若累了，便去睡吧。”

沈晴把她的手放回她的腿上，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眼前这小姑娘，在沈晴眼里，就是一个中学生，一个小妹妹，看她时时都要谨小慎微，而且对自己照顾有加，着实让她心疼。“姑娘，我不困，我陪着您吧。”

柳青突然好感动，自己很小就被卖进了郡王府，从杂役丫头做起，一直做着粗活。因着自己为人老实，后来便跟着二小姐，可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婢女，从来只是被人吆喝来吆喝去，却没有人真正关心自己，问自己累不累、渴不渴、困不困。“姑娘，您真好！”

柳青心中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说出来，也只怨自己没怎么读过书，认得的几个字还是二小姐教的，实在不像那些大家闺秀出口成章，说话都是文邹邹。“你对我好，我没理由对你不好。”

沈晴笑笑，多单纯的小丫头！“对了，姑娘，晚上您跟世子爷和二小姐说的那些，可都是真的？”

柳青当时也在场，对那些言论甚是差异。她很小的时候爹便得病过世了，娘为了能养活弟弟，便把自己卖给了人牙子。当时人牙子是要把自己卖到那烟花之地，正好遇上郡王府里的管事去挑人，自己便好运的被挑了来。在郡王府生活那么多年，主子们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没少看，甚至为此还受过池鱼之殃。她有时也总在想，如果府里只有郡王妃一位女主子该多好，如果只有二小姐一位小姐该多好，日子会平静很多，也会好过很多。今夜听沈姑娘这样的一番言论，她觉得简直就是说进自己的心窝里去了。只是她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从未细想过，更不可能敢说出来。“什么是真的？”

沈晴经过莫桓的安慰，早已平熄了心里的焦躁，突听柳青这么问，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是······”柳青脸一红，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如何好意思说出口。沈晴还是怔怔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柳青一见沈姑娘是真没反应过来，急得一跺脚，说吧，反正这里又没别人！“就是您说，男人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女人不受自己的男人摆布，可是真的？”

柳青红着脸，小声地说完自己想问的话。低下头，脸更红了。我的妹妹哎，就这个问题也能让你脸红羞臊成这样？那你没看千年后的世界，小学生都会谈恋爱、中学生都会约会了。琢磨了下她的问题，再看柳青那含羞带臊的模样，估计是想到了自己的以后，或者情窦初开了吧。“女人只有自强自立，不依靠男人生存，才可以不受他们的摆布。女人也是人，是有感觉有欲望的人，所以嫁人一定要嫁个自己喜欢的，否则会痛苦一辈子。”

沈晴虽然没谈过恋爱更没结过婚，但没吃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前世那么多情感类节目，再加上周边的人分分和和、和和分分的，看也看明白了。她觉得，面对这样一个小丫头，自己完全可以充当经验丰富的知音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