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输的是一位姓林的大臣，他写了一首七言绝句来贺寿。赢得了皇帝和德妃一个大大的赏赐。第二次输的是三公主，她倒是想耍赖，可是也没躲过去。“既然父皇和母妃非要让儿臣献丑，不如若耶讲一个笑话好不好？”

“呵呵呵”她的话引起了一阵阵的低笑，还有几人是光明正大的笑，比如皇帝和皇后，还有德妃和甘云棠。皇帝眯着双眼，含笑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大的威胁作用，“如果你讲的笑话不好笑，朕可是要重重罚你。”

“不好笑？”

若耶反问，随即又装作一头雾水的说：“方才在场的每个人不都笑了吗？怎么可能会不好笑呢？”

“哈哈哈哈哈哈”这次可不是偷偷地笑，而是都在大声的笑。连皇帝都笑了，颇为无奈而爱怜的看了她一眼。“你呀你，就属你鬼主意最多。”

“父皇不是常说儿臣是鬼灵精吗？当然鬼主意多了。”

三言两语，既活跃了气氛，又让自己免于作诗，南婳觉得这位三公主确实是个很有智慧的女子。后面的人自然不能人人都学她，好歹那些大臣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写几句诗文倒还是写的出来，至于写的好不好就另说了。不过才一个时辰左右，就有二十多个人都拿过花，作过诗了。南婳特别害怕轮到了自个，她可是连平仄都分不清的人，哪里会作诗呢？甘云棠似乎看出了她的忧虑，在她耳边悄悄低语，“放心吧，没有人敢让你起来写诗的。”

谁不知道太子妃常年驻守边关，善武不善文，让她起来作诗不是特意来打太子殿下的脸吗？太子是谁？那可是陛下唯一的儿子，将来的皇帝，哪个不要命的人能够得罪得起呢？果然如甘云棠所说，到了最后一刻花也没有停在过南婳手中。不过，她倒是宁愿那朵花是在她这里。因为，最后一个人，她说了一首诗，直接让皇帝忆起昔日的旧情，将柳蓉儿的禁足令解了。而且，还把刚刚进贡的南海珍珠给了她一半。“想不到德妃娘娘的寿宴，最后竟然是给贵妃娘娘做了嫁衣。”

“姐姐别那么说，谁让贵妃娘娘是陛下的心心念念，一生挚爱呢？”

有人愤愤不平，有人隔岸观火，有人欢欣鼓舞，怀着各种心思的人都有，就不在这里一一而述。皇帝走了，去见他心爱的贵妃。皇后和一众妃嫔还在这里，看着歌舞，拼着美酒，恐怕也是千般滋味，无法用语言来述说吧。柳蓉儿刚被解除了禁足，朝堂上的风向立马又变了。不过才两日，就引起了时暮的恐慌，为此还特地来了一趟东宫。“柳家在京城上的商铺先前已经被庾家吞了一半，在朝堂上的势力也被汪家，卢家，许家和其他人铲除掉了一大半。现在柳蓉儿刚刚被放出来，那些势力又死灰复燃了，似乎比前期更盛。”

“也不知道陛下在想些什么，为了一个柳蓉儿，连柳家老三侵占民田的事情都不予追究了。还罚了鱼大人一个月的俸禄，说是他办事不力，污蔑了好人。”

我呸，他们柳家现在哪有一个好人？他抱怨了一大堆，甘云棠却是一句话也没说，直接给他递了一杯茶。“先喝口茶水，休息一下。能让你气成这个样子，估计事情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

时暮刚刚喝了一口，听到他的下一句话差点把茶吐了出来。“事情是父皇默许的。”

甘云棠看到他讶异的眼神，进一步解释道：“他看不惯庾家得势，也不能让汪家，许家和卢家做大。你看卢默才对父皇忠心耿耿，可是父皇对卢家何曾心软过。且庾家是我母后的母族，父皇是断断不会留下外戚乱政的隐患的。”

时暮也是一个聪明人，对方一点就通，“而汪家和许家，他们势力不上不下，却刚好能牵制庾家和卢家。”

原来陛下要的是平衡，而不是政治清明。他还以为陛下让柳蓉儿禁足就是为了肃清朝堂，原来只是帝王之术。“韩非子曾说过，要实行君主专制。法，术，势缺一不可，法律礼仪，至高无上的权势，以及操纵臣下的手段。前两者以御民，后者以治民。只有让各方势力平衡，才能保持君王的统治。”

这番话是他十岁那年他父皇对他说的，如今才算是真正体会到里面的精髓。或许在他父皇的心里，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可以用来算计的，甚至包括他父皇自己。从柳蓉儿解除禁足那天开始他就预想到了今天的境况，此局根本无解。朝中的势力错综复杂，除非将他们依依铲除，可那样国家也就快亡了。若是这样浑浑噩噩的做一辈子皇帝，他宁愿不做。“时暮，你说有没有一种办法能够不让那些朝臣拉帮结派，让那些真正的贤才得以重用，把那些贪官污吏全都抓到刑部打牢里去？”

“或许，殿下可以试试。那些东西有很多人想过，最后大都失败了，也有比较成功的。但水至清则无鱼，留有几分余地，大概殿下是可以做到的。”

可以做到吗？甘云棠在心里问自己，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或许不可以，或许结局不是那么完美，可是他努力过，战斗过，这样也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