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呢？死机了？”

她凑到秋沫沫边上小声嘀咕，“别看了，让她们进屋吧，人家也是听命行事，你瞪她们也没用。”

秋沫沫心想，也是啊！于是缓了缓语气：“你两人叫什么名字？”

“奴婢冬凌。”

“奴婢夏果。”

两人毕恭毕敬，不卑不亢，不愧是王府的丫头。“咳咳，”顾迟迟清了清嗓子，接过秋沫沫的话，免得她再说话难听，“我们两人不习惯事事都有人伺候着，你俩也别拘束，就帮忙打扫打扫就行了。我们也是初来乍到，这住的地方麻烦你们自己去选，日后也请两位小姐妹多担待。”

说完，她还满怀善意地笑了笑。两个丫头一愣，自然是从没见过这种主子，跟下人说话没气势没架子，不过，日久见人心才是正解。想到这些，冬凌和夏果也只是对视了一下，点点头平静地应下了。把两个丫头支开，顾迟迟拉着秋沫沫进了大屋，关上了门。“你说这个司墨辰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秋沫沫看着她，那表情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装什么傻？”

顾迟迟一脚踹过去，被她躲开了，“我们现在在这里，还有两个丫头跟着，我们得想办法找到回去的方法啊？”

“目前来说，的确是没有办法。”

秋沫沫耸耸肩，“我们是要想办法回去，可是那司墨辰跟那个什么凌肃安将军也不是傻子吧。”

“几个意思？”

顾迟迟愣了愣。“我们现在可是来路不明的人，”秋沫沫坐下来，拿着桌上的杯子把玩着，“一个王爷，一个将军，就算是再闲散，也不可能放任两个来路不明的人在自己的封地里逛来逛去吧，更何况还牵扯到了储位之争，你觉得我们容易抽身吗？”

“啊？你的意思是……”顾迟迟冷汗直冒，“我们算是被软禁了？”

“嗯，聪明！”

秋沫沫故作深沉地点点头。“那……王爷将军，也并不是真的对我们那么好……”顾迟迟没来由的一阵失落。秋沫沫见她这样，也是猜到了她几分心思：“这人嘛，很难看透的，也不一定是虚情假意，毕竟……”她开玩笑地捏着顾迟迟的下巴，戏精又上身了，“毕竟，美人儿在手，谁输谁赢也未可知。”

“就你会说！”

顾迟迟反应过来，一手打开她捏着自己的手，“我们还是想想对策吧，他们肯定会去调查我们……万一查出来点儿什么可怎么办？”

“查出来点什么不可怕，可怕的是……”秋沫沫难得严肃下来，“他们什么也查不到。”

下山的路上，司墨辰敛了笑容，跟凌肃安一样紧锁着眉头。“王爷就直说了吧，”凌肃安早就看出了他的用意，“留着这两个妖姬是要防着顺成王反咬吗？”

“也……不全是。”

司墨辰似乎在盘算着什么，“这两人虽说是那术士召唤出的妖姬，但并无傀儡之姿，即便是普通的人，但来路不明，必须查清楚，以免后患。”

“王爷英明。”

凌肃安附和着，暗想这陵襄王心思缜密，不筹谋争储也是可惜了。“你脑袋里想的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

司墨辰见凌肃安没再说话，瞄见他正一脸严肃地想着什么，便出声提醒他，“你只管做好你的戍边大将军，我也只管做我自己的闲散王爷，勿论政事。”

“王爷教训的是。”

凌肃安轻笑，应了一声。司墨辰也笑，又转头冲齐管家安排道：“叫那两个丫头盯紧了，每日报告行踪。”

齐管家应着，心下一紧：王爷不是要纳妃吗？怎么……像是在软禁？————————自从冬凌和夏果来到，这小院儿的厨房也算是有了用场，两个丫头手艺还不错，清蒸小煮之类的吃食做得挺好吃，毕竟是王府的丫头，一般人还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呢！可顾迟迟秋沫沫是一般人吗？“沫沫，我想吃肉了……”顾迟迟咬着袖子，两眼泛着泪花，“我都好几天没沾油腥了，我想吃烤肉，我想吃排骨，我想吃火锅，嘤嘤嘤……”她趴在矮几上抽抽着。秋沫沫有气无力地白了她一眼：“难道我不想吗？蒸煮煎炸，我们天天就蒸煮，没点儿油腥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她在贵妃榻上翻了个身儿，“浑身无力啊！”

“诶！”

顾迟迟眼睛滴溜溜一转，一看就知道冒了什么鬼点子出来，她偷偷看了看门外，冬凌和夏果一个正在扫院子，一个正在晾衣服，于是就走到秋沫沫跟前小声道，“咱们上山里找找有什么好吃的吧！”

秋沫沫一蹙眉：“山里？能有什么？”

“这种未开发的山里肯定有野鸡野兔什么的，再不济还有野果野菜野蘑菇吧！”

顾迟迟光想着就兴奋了，“采点儿回来也能改善改善伙食不是！”

“呵，山里还有野兽野蛇野老鼠呢，你也去？”

秋沫沫躺着也能泼她冷水，“你认识野菜野果野蘑菇？采个有毒的回来，咱小命儿都玩儿完！”

“呃……”顾迟迟翻了个白眼儿，撅了撅嘴，“我去睡午觉了，你别打扰我！”

说着，一骨碌翻上床榻，眯觉去了。这吃过午饭，夏果刚收拾完厨房，就绕到前院儿找冬凌，结果看到顾迟迟和秋沫沫两人住的大屋子门都没有关，她站在门外提醒道：“二位姑娘，如今入秋了，午睡也要关好门窗才是，以免染了风寒。”

半晌，没人应声，夏果想着这两人应该已经睡着了，就走过去帮忙关门，无意间瞟了一眼室内，哪还有两人的影子！夏果心中一紧，安慰自己这两人大概相约去了茅房，还是加快脚步过去了后院儿，见冬凌正从柴房收拾了出来。“冬凌，你见二位小姐了吗？”

“没有啊！”

冬凌摇头，“我刚才一直在收拾柴房，没见两位小姐来过啊。”

完了，这两人该不会跑了吧！夏果着急了：“小姐不见了，我得赶紧去禀告王爷！”

说着就往外跑。且说这两位妖姬，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趁着夏果和冬凌不注意就溜了出去，顺着小溪往上游走了。“嗯，空气清新啊！”

秋沫沫深吸一口气，伸了个懒腰。顾迟迟手里不知道啥时候拽了两根两指粗细的树枝来，递给秋沫沫一根：“拿着，我们要打草惊蛇！”

“对对对，还是你想得周到！”

秋沫沫赶紧接过，“还能打草惊虫，打草惊老鼠！”

两人沿着小溪而上，活动范围也就在小溪附近，听得见水声就能知道回去的路。入了秋，这寒烟山上的野果也有不少，人迹罕至的地方，还能找到一些野山栗啊，松果之类的。不知不觉也走了不少路了。“沫沫，这边有莓子！”

顾迟迟眼尖，看到右手边不远处有一片低矮的野莓群，兴奋极了！　　“小心，这里有莓子，就说明附近有蛇类出没！”

秋沫沫拉住她，“还是小心点儿为好！”

“哦！”

顾迟迟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舍得放弃这么一片野莓子，她挥着手中的树枝，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秋沫沫也跟在后面。谁知，刚弯腰低头摘了一小捧莓子包到手绢里揣好，顾迟迟就瞅见了一条手臂粗细的青黑的蛇从树上挂了下来，“嘶嘶”地吐着信子！丫的秋沫沫你那嘴是佛祖给开过光吗！说啥来啥！“啊——蛇！”

顾迟迟一声嚎叫，扭头就要跑，秋沫沫一手拽住她。“别妄动！慢慢退。”

说着，微微扬起手中的小树枝，缓缓后退。顾迟迟吓得腿抖，但如果这个时候倒下，肯定是死路一条啊！她狠狠压下恐惧，跟着秋沫沫往、一步一步慢慢挪。刚退到几步远，就见那蛇似乎就是冲着两人来的，蛇头一缩，紧接着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着两人就飞了过来！顾迟迟觉得自己死定了，秋沫沫也吓傻了！这他喵的是蛇？这是弹簧吧！没来得及想太多，秋沫沫条件反射地就挥起了手中两指粗细的树枝，大概那蛇命里有坑，直接撞上了她乱挥的树枝，还恰好撞到了自己的命门——得，死定了！“哎呀，打中了！”

顾迟迟和秋沫沫眼看着那蛇飞过来又飞了出去，也不敢逗留，立刻转身就跑。“哎哎哎，等等等等！”

刚跑了没几步，顾迟迟又看到了什么，拉得秋沫沫一个趔趄，“你看那是什么？”

“好看的蘑菇都有毒！”

秋沫沫眼睛都没抬，有点气喘吁吁的。“我知道！”

顾迟迟一掌带着风就呼啦一下扇了过来，幸亏秋沫沫躲得快，“你睁眼瞧瞧那是啥！”

不远处的树丛里，一片一片的阔叶草，草茎中伸出一支长长的茎杆，顶端是红色的小花——“不会吧！”

秋沫沫张大了嘴巴，“这是……野山参么？”

顾迟迟挑了挑眉毛：“挖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厉害了！”

两人边挖边感叹，“这么大一片野山参没人发现，这要是挖出来卖给药店，咱们还能赚一笔呢！”

顾迟迟嘿嘿笑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大笔银子。“看这山参有多大吧，这玩意儿不都是按年份看价的嘛！”

秋沫沫小心翼翼地刨着土，“悠着点儿，挖断了就不值钱了！”

待两人小心翼翼地把一株野山参挖出来，端详了半天——“多少年的，你能看出来吗？”

顾迟迟轻轻捋着野山参的须子，问。“呣……我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你还在这浪费时间！”

顾迟迟真想一脚踹过去，“我还以为你懂呢！”

“走走，带回去找家医馆药店什么的问问！”

秋沫沫把野山参揣进怀里，也不嫌泥土脏了衣服。两人顺着小溪往回走，又发现了好东西。“嘿嘿嘿嘿！野鸡！抓回去改善改善伙食！”

顾迟迟一个箭步就窜上前撵野鸡去了。秋沫沫只得也跟上去撵。今日凌肃安休沐，午后换了便装就到王府找司墨辰喝酒，结果一进门就看见两个丫头跪在正厅，他一愣，这不是管家带去伺候顾迟迟她们的丫头吗？跪在这儿……“是不是出事了？”

他抬头又看到司墨辰紧着眉头坐在位子上，不觉担心了起来。“两个丫头没看住人，不见了。”

司墨辰的语气淡淡的，却夹杂着丝丝怒气。“怎么会不见？”

凌肃安还是第一次见到司墨辰这个样子，“是不是跑出去玩了？”

“我已经派人去街上找了，正在等消息。”

凌肃安稍稍舒了一口气，又好像想起来什么：“留管家在这里等，我们上山看看，兴许她们跟府里小厮错过了，已经回了呢？”

“对对对，走，去山上等！”

司墨辰起身，快步出了门。凌肃安朝两个跪着的丫头看了看：“还不快走？”

“是，是。”

夏果和冬凌立刻起身，跟上王爷出了王府的后门。当太阳已经西斜，晚霞铺满天的时候，夏果就从院儿门外跑进来，兴奋地喊着：“王爷，将军，小姐们回来了！”

听罢，刚刚还没形象躺在门廊上的司墨辰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坐在一旁的凌肃安则是慢悠悠起身，挥袖掸了掸衣上的尘土。“她们……应该没想着逃跑。”

凌肃安看了看一旁喜上眉梢的王爷，倒是没发觉自己似乎也挺高兴。“哼，害本王好一阵担心……”司墨辰小声嘀咕着，甩甩袖子就朝院儿门走去，结果就看见两人撞了进来，“你们怎么这副模样？”

凌肃安也微微蹙了眉头。只见两人发髻松散凌乱，上面还沾着些草叶和鸡毛，脸上身上也脏兮兮的满是泥土，有的地方已经破破烂烂了，再仔细一瞧，顾迟迟和秋沫沫两人黑乎乎的手里都掐着一只野鸡，那两只野鸡还在奋力地扑腾着。“哟，你们来啦！”

秋沫沫咧嘴一笑，扬了扬手中的战利品，“今天请你们吃野味！”

顾迟迟倒没有她这么心大，看见司墨辰和凌肃安在院子里除了吃惊之外，还有些尴尬，毕竟这副狼狈的模样见人，自己也是头一次。她都不敢抬头看凌肃安，自己的小心脏啊扑腾扑腾跳得厉害。“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

凌肃安见司墨辰已经愣在原地打量了两人好几遍，他轻叹一口气上前来，看着顾迟迟，“有没有伤到哪里？”

这温柔的充满担心的三连问，让顾迟迟的少女心荡漾，眼前的画面都成了粉红色了。秋沫沫自然是看出了什么，她瞅了瞅少女漫画风的两人，正要开口搞事情呢，就被司墨辰打断了。“你们偷跑出去，就是为了抓野鸡？”

本来心情很好的秋沫沫听他这么一说，撅了撅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出去找点儿乐子喽！你们男人可以随意出门，我们为什么叫偷跑？”

管他是什么狗屁王爷，先怼了再说。司墨辰再次愣住，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这么怼回来，她们不应该跪下认错吗？这美人儿竟然如此……如此刁蛮！他想了一大圈才想起这个形容词，再回过神儿来，秋沫沫已经把手里的野鸡交给了冬凌。“你会杀鸡吗？”

她问。冬凌紧张地双手抓着鸡，瞪着眼睛摇了摇头。“唉……我也不会啊。”

这么说着，秋沫沫把目光投向了站在顾迟迟旁边的大将军，挑着眉毛坏坏一笑。顾迟迟自然是猜到了她要干什么，忙拦到凌肃安跟前：“小渣渣你别乱来，怎么能让大将军杀鸡呢？还是去王府里叫个厨子来吧！”

说完，心虚地瞅了瞅司墨辰。“对对对，小姐，王府有个大厨，特别会做野味！”

夏果赶紧接上话，“奴婢这就去请！”

“慢着！”

不料，司墨辰打着坏心眼儿叫住了夏果，“没我的同意，你还敢去叫王府的大厨？”

“王爷……”夏果一哆嗦，噗通就跪下了，“奴婢说错话了，请王爷责罚！”

司墨辰有些得意地看向秋沫沫，满以为会看到她吃瘪的表情，没想到自己得意的神情没有掩盖住，完全被秋沫沫看在眼里。“夏果，领什么罚，你先站起来。”

完了，顾迟迟一听这语气，有些担心了，秋沫沫这是要干啥，你面前的可是王爷啊，别闹了成吗？之前还彬彬有礼的，今天逮了一回野鸡就原形毕露了？夏果颤巍巍地瞅了瞅秋沫沫，依旧跪在那里。司墨辰得意：“终归是我陵襄王府的丫头，你以为她会听你的？”

秋沫沫抬抬眼皮：“没想到陵襄王是个小孩子脾气，”她说着，从冬凌手里把野鸡夺回来，“那既然这样，野味儿肯定是吃不上了，我还是把它们放归山林吧。”

说着，扬手就把野鸡给扔了。那野鸡一看自己死里逃生了，立刻扑腾了翅膀飞到了半空，朝着篱笆就飞了过去。顾迟迟那个可惜啊，这可是她们俩费了好大功夫才抓到的呀！就这么给放了……想着，就抓紧了自己手里这只。“哎……”凌肃安刚想说什么，就见司墨辰一个箭步上前，脚尖一点，身子就朝着半空中飞了过去，回手一捞，那野鸡就被他抓在了手中。轻飘飘地落地，司墨辰微蹙着眉头把野鸡给秋沫沫递过去，还埋怨道：“美人儿，本王就是随便说说，这野味你说扔就扔啊？岂不是枉费了你们抓野鸡的辛苦？”

秋沫沫则挑着眉毛笑道：“王爷好身手，今后抓野味儿一起啊！”

“哼，本王可没兴趣！”

司墨辰示意夏果，“看在野味儿的份儿上，本王就把御厨借给你们吧！”

“多谢王爷！”

秋沫沫装模作样地行礼。司墨辰瞟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同样狼狈的顾迟迟：“二位美人儿先沐浴更衣，本王跟将军回府带些酒来。”

凌肃安点点头，看了看身边的顾迟迟，伸手把她头发上沾着的草叶摘下来，之后自己还愣了愣，不由自主地手就上去了，真尴尬！顾迟迟也呆住，根本不敢抬头，轻声道谢，那声音就像蚊子叫：“多……多谢将军。”

“不必客气。”

凌肃安淡淡的声音传来，似乎没有温度，却听着十分舒服，顾迟迟脸更红了。“快去梳洗一下吧。”

“是。”

顾迟迟拽着秋沫沫快步走向后院。冬凌行了个礼，然后抓着两只野鸡也走去厨房了，这野鸡性子太野，得拴结实了才好。夏果则是跟着王爷回王府请御厨上来。下山路上，司墨辰抬眼看了看仍旧一脸严肃的凌肃安，嘴角笑意溢出：“没想到，我应苍国堂堂安武将军竟然对一来历不明的女子动心了，哎呀呀呀呀！”

他夸张地摇头，“万一这美人儿是别国派来的奸细，这可如何是好啊！”

“王爷，”凌肃安先是面色一僵，继而又恢复如常，淡淡的语气，眼中却满是笑意，“这万祁城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说流连风月的陵襄王要纳妃了。”

这下轮到司墨辰傻眼：“胡、胡说！哪个家伙造谣的，本王要治他的罪！”

他眼神躲闪着，全被凌肃安看在眼里。“那来历不明的女子，本王才不会……”“王爷，她们二人并不是别国的奸细，”凌肃安打断他的话，“影卫已经查清，虽然来历不明，但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应苍国社稷，请王爷放心！”

听罢，司墨辰转着眼珠子思考良久：“这么说……她们真的是那术士召唤来的？不是奸细？”

“不是奸细。”

凌肃安眼神清明，十分笃定。“那就好，那就好！”

司墨辰似乎长舒了一口气，“走走走，这几日你休沐，当与本王喝个痛快！”

半山小院儿的后院儿，挨着柴房有一间空屋，堆了一些没用的杂物，如今已经被清理出来作为沐浴房。一道绢帛屏风隔开屋门，里面又有一道轻纱屏风隔开两个仅供一人沐浴的木桶。顾迟迟趴在沐桶边儿上，面上红晕还未退，秋沫沫隔着半透明的轻纱屏风都能看到那两朵红云。“啧啧啧啧啧，咋啦，你的情窦开了？”

她把自己泡在水里，就露个头出来，水面被花瓣铺满，香气扑鼻。“你瞎说什么呢！”

顾迟迟转身，也把自己泡进水里，这一声却是露了心思。“哟哟哟，这么娇羞！”

秋沫沫听得清楚，撩着水笑道，“旁观者清啊，那凌肃安将军对你甚是上心。”

“看得这么清楚？你是不是很嫉妒呀？”

顾迟迟笑着捻着一片花瓣，透过屏风朝秋沫沫看去。“哎哟，可嫉妒死我喽！”

秋沫沫顺杆儿爬，两人的笑声传了很远。这时，冬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二位小姐，王爷和将军已经到了。”

“哦，好好，我们这就出去！唉，对了，我衣服放哪里了？”

冬凌听着屋里哗哗的水声，偷笑了一下接着道：“小姐，新做的衣服奴婢放在墙边的柜子里了，要不要奴婢帮忙？”

“不用了不用了，你先去忙吧。”

顾迟迟可不习惯洗个澡都有人伺候。秋沫沫翻着柜子里的衣服，啧啧称赞：“哎哟，这衣服真不错，这绣花真漂亮！”

“别磨蹭了，快穿了衣服出去吧！”

顾迟迟拧掉头发上的水珠，抓了自己的那套就穿上了。“你这是迫不及待要去见将军了呀！”

秋沫沫一边套着衣服一边打趣。“你话怎么那么多！”

顾迟迟白了她一眼，整了整领口和裙摆。待出来前院儿，天色已是黄昏，夕阳是温柔的橙红色，晚风带着初秋的清爽。顾迟迟身着素色罗裙，裙边袖口点缀着精致的水色绣花，没有多余的装饰，未施粉黛却显得更加水灵动人，长发如瀑还带着水汽氤氲，犹如出水芙蓉，明艳又清爽。正和司墨辰聊天的凌肃安听到脚步声转身，看到顾迟迟款款而来，一时间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