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看楼心月这么不经吓，纪羡皎忽然觉得，前世的自己真是一个愚蠢的恋爱脑，光顾着爱那个渣男去了，才会一直任由楼心月压她一头。“证据。”

男人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冰冷而充满压迫。“我不是说了吗？”

纪羡皎冷笑回答，她微微抬了抬下巴，神情带着一些复杂，“凌总自己去查查吧！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凌司夜沉沉地看着纪羡皎，那一双眼眸，带着一抹执着，更多的，是冷漠。他不喜欢纪羡皎这个眼神。啪嗒一声，凌司夜点燃了香烟，却迟迟不肯接纪羡皎的话。果然。纪羡皎早就预料到，他从来都不愿仔细地查当年之事，只知道一味怪罪于她。她的心死得连一点波澜都没有泛起：“找不到真相，就会乱扣帽子泄愤，凌司夜你还真是蠢到家了。”

凌司夜深深地看了纪羡皎一眼，眼底掠过一抹寒芒。提出离婚后，她胆子大了不少。地上，楼心月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她垂了垂眸子，一双手紧紧地扣着。忽然，楼心月的下巴被人给勾了起来，纪羡皎半是弯腰，姿态高傲而优雅，她如同审判者一般看着楼心月。“今天只是开胃菜，往后的日子，才是正餐。”

她笑着，“楼心月，晚上睡觉的时候可要小心点，思思会找你的。”

和楼心月说了话，纪羡皎一把将她的脸如同扔垃圾般丢开。她转身离开了警局，甚至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给凌司夜。警局中，楼心月慌张地咬起下唇，悲婉地看着凌司夜。她伸手，纤细的手指抓着凌司夜的裤腿。“司夜哥哥，我……我怎么敢教唆人杀思思，都是纪小姐对我有误会……”警员虽然看不太明白三人关系，但也清楚，像是楼心月这反应，十有八九都是心中有鬼。“这位先生，对于报案的事情，涉及命案，我们需要对嫌疑人进行看管调查。”

“……好。”

凌司夜将自己的腿从楼心月的手中抽离开，他后退一步，眼神冷冽。一看凌司夜这样子，楼心月便觉得心慌。不。不能被司夜哥哥抛弃！她踉跄着，想要去抓住凌司夜，但警员已经上前来，把她给扣下。屈辱感，一下子席卷了楼心月整个心。她悲怆地看着凌司夜：“司夜哥哥，救救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我不想被冤枉。”

凌司夜的眼神，如同是看陌生人。思思去世的疑点，还有纪羡皎那失望的眼神，让凌司夜的思绪混乱。他说：“关了吧，好好查，作为死者家属，我全力配合。”

“司夜哥哥……”无论楼心月再如何喊得娇媚，凌司夜都不再回过头。彼时，纪羡皎已经站在了自家别墅前，她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水眸微微湿润。前世，她为了凌司夜，毅然决然地和父亲决裂，当真是该死！“皎皎？”

父亲的声音传来，纪羡皎的眼泪再也憋不住，如同泄堤的水一般，她泣不成声。纪怀善大步走来，他心疼地看着女儿，一时之间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安慰。思来想去，纪怀善大骂：“肯定是凌司夜那混账东西欺负人，我马上去找他算账，让他给你跪着磕头道歉！”

听纪怀善这耀武扬威的话，纪羡皎破涕为笑，却又觉得无比心酸。这个时候的凌司夜，只是商界冉冉升起的一个新星，凌氏还比不得纪家，纪怀善的确可以这么嚣张。她吸溜着鼻涕，像是还没长大的小姑娘，伸手拉着父亲的手，动作亲昵。“爸，没事的，和他没关系，我就是想你了。”

“哼。”

纪怀善的脸故意黑沉，他哼了哼，就这么看着纪羡皎，“现在知道回来哄一哄我这个老的了，之前干什么去了？你以为你三言两语，我就能消气？”

作为纪家的千金大小姐，坐拥亿万家产，纪怀善是真见不惯女儿下嫁，再说了，那小子一看就不会对她好！纪羡皎扭着纪怀善的手，左右晃晃，她一个劲地撒娇，嗓音软软的。“爸，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听你的，绝对不给渣男任何机会，也不会随便下嫁。”

见纪羡皎随口就说出渣男，纪怀善心中更是心疼，他算是明白了，纪羡皎就是被欺负了。不过，知道回头就好。“那就看你表现再说。”

他哼了哼，颇为傲娇，活像是一个老顽童的样子。纪羡皎一天都黏糊在纪怀善的身边，端茶送水，捏肩捶背，那是一样不差，样样都做到了极致。“皎皎。”

纪怀善看她扶着腰肢，有些累着的模样，忍不住说着，“我也不是要你给我做丫鬟，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别再吃男人的亏，也别让你自己受伤，就好了。”

她的父亲，愿望就是这般简单，只要她好，一切都好。可惜前世的自己，愚昧不堪，亲自把幸福拒之门外。纪羡皎鼻头微微酸涩，她点点头，模样乖巧：“我只是……太久没见您了。”

太久太久，久到有两辈子的时间那么长。正是傍晚，警局快要换班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人抵达，他鼻梁上架着一个眼镜，五官立挺，容貌卓越，看上去就像是那文质彬彬的书生。他扶了扶眼镜，彬彬有礼地开口：“警察同志你好，我是今天被关进来的嫌疑人的家属，我……”“我知道了。”

警员是被提前打过招呼的，看见男人这般气宇轩昂的形象，便明白过来，他起身开门，声音恭敬，“我带您去。”

“谢谢。”

男人眯了眯眸子，紧紧地跟在警员的身后。他们来到了看守室，透过那一扇小小的窗，男人看见了里面坐着的楼心月。在看守所一天，楼心月现在就像是打了霜的茄子，无比憔悴，她低着头，一动不动。听见开门声，楼心月只是大吼：“滚出去！我是楼家小姐，你们敢这么对待我，我让你们警局都倒闭！”

她无知的喊话，让警员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再怎么说，这儿也是警局，那女人自己犯事，现在还敢这么嚣张？男人抱歉地看了一眼警员，示意对方先离开。等到看守室只剩下他们二人，男人才淡漠地开口。“楼心月，楼家的教养，教不出你这么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