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京都的热闹虽然一茬接着一茬，多得很，但承恩侯府的热闹大家可是都一直关注着。自从承恩侯夫妇求医成功之后，江万程身上的光环一下子散去不少，江万程也不如先前意气风发。加之雨梅园一事，不少人都减少了和江万程的往来。怕跟着丢人。江万程日子不好过，人也带着一股子颓废和消沉，听到楚黛和谢飞语的话，他温声道：“两位误会了，我们只是过来和牧小姐打个招呼。”

谢飞语悄悄指了指她和楚黛面前排队的那位小姐，“衡湘书院院长的女儿，牧芸梨。”

楚黛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如此，以后你们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就这么上杆子过来，先给我打招呼，我还以为你们又要算计我呢。”

江万程如今还是太年轻了，脸上的愤怒根本就藏不住。他越是表现得温和，就显得他越是虚伪。楚黛不过一句话，就让他温和的笑容一滞。这让他忍不住想起最近水深火热的日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楚黛这个不识相的女人造成的。江万程暗想，母亲说得对，他越是讨厌楚黛，就应该越是努力把人娶回家才是，到时候要怎么磋磨人，还不是江家说了算。“先前是我的不是，让大家看了笑话了。”

江万程谦虚内敛地说完这句话，转头对邱潋滟道：“邱小姐，我们走吧。”

邱潋滟点点头，二人就抬脚往牧芸梨的地方走了过去。两人一清冷如梅，一温润风雅，看着赏心悦目，四周又传来不少议论。“虽然江万程先前闹出来许多笑话，但不得不说，不愧是如玉公子，敢于承认自己的不足，坦坦荡荡，一身风骨。”

“邱小姐都和江公子是朋友，先前雨梅园和大理寺的事情，只怕是有误会吧？”

“瞧刚刚威武将军府和诚安将军府两位小姐小题大做的样子也就知道，这两位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谁知道里面是什么龌龊。”

……楚黛能够听见这些，谢飞语自然也能听见。谢飞语当即俏脸一怒，“气死我了，这些不长眼睛的，没瞧出来江万程是装的吗？也不知道邱潋滟是怎么回事，往日里那么爱惜羽毛的一个人，居然跑出来替江万程背书。”

京都势力繁杂，皇亲贵族世家大臣都盘踞在此，可名声这东西，却并不是人人都有的。年轻一辈之中，素有美名的贵女除了皇室的三公主司玉镜，就是丞相府的小女儿常梦瑶和邱家的邱潋滟，而男子之中，司赢决凶恶之名远扬，太子被传显明，再之后就是深得宫中宠幸的常善郡王、被称为绝情人面的裴关情和如玉公子江万程。人的名树的影，京都这样的地方，讲究名声的特别讲究，所以谢飞语不解邱潋滟的做法。但楚黛却是猜到了的。“她喜欢江万程。”

“啊？”

谢飞语顿时一副踩到了屎的表情。她安静了好一会儿，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江万程，他刚刚看你的眼神，像是鬼盯着人一样。”

渗人得很。“疯狗咬人，难道都是人的问题？”

楚黛反问。谢飞语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大笑。她们离牧芸梨本就不远，楚黛和谢飞语谈论声音不大，但一直留意两人说话的邱潋滟和江万程自然能够听得清清楚楚。“江公子不要生气，一个是武将之女，一个是乡下来的，见识浅薄才会胡乱妄言。”

邱潋滟宽慰道。“你说得对。”

江万程温声颔首，“你放心，我不会与她们计较的，听说今日宴会上，陛下也会出席，不知道邱小姐和牧小姐可有听说？”

牧芸梨因为先前朱玉楼的事情本就对江万程没什么好印象，后来雨梅园宴会她虽然没有去，但其中流言不知道停了多少个版本，是以对江万程是真的不喜。只是看在自己好姐妹的份上，才没有说出难听的话来，但确实不想搭理江万程的。“邱姐姐，已经快要到我进宫了，你赶紧也去排队吧，别误了时间。”

邱潋滟微微皱眉，“芸梨，我这会儿去排队怕是已经晚了。”

意思是希望牧芸梨主动提出让他们跟着一起进宫门，到时候也不算是她和江万程插队了。然而也不知道牧芸梨是真的没懂还是假的不懂。“邱姐姐，你们现在就去，肯定来得及的。”

楚黛和谢飞语走上前，“几位能不能让让，别挡了咱们的路？”

牧芸梨一看，自己前面的人已经进宫了，下一个就是她，而她前面空了一大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牧芸梨赶紧冲着楚黛和谢飞语道歉，转头对邱潋滟说了一句“邱姐姐我在宴会处等你”就快步进了宫门。邱潋滟脸上的淡然险些维持不住。偏偏这个时候，楚黛和谢飞语快步从她身边走过，也跟着进了宫门。邱潋滟冷下脸。“邱小姐别急，我刚刚就让家里的小厮替我们排了队，我们现在过去吧。”

江万程不禁庆幸自己多留了一手。只是这样一来，两人到达举办宫宴的碧落轩时，还是有些晚了。“今儿是怎么了，这些小年轻一个个的到得都这么晚，莫不是瞧不上咱们荣妃妹妹？”

细腻温柔的嗓音像是三月里缠绵的薄雾，似迎还拒，便是楚黛一个女子，听到这个声音，也忍不住心中微动，闻声看了过去。错落有致的百花之中，容颜不俗宫装女子掩唇而笑。她身着玉黄色明媚柔和的上袄，下着织女阁最新款的黑金缠枝马面裙，看着大气又亲和。“是裴贵妃。”

裴贵妃，裴关情的姐姐，也是宫中如今位份最高的妃嫔。“裴贵妃虽然说话不好听，但为人正直，你以后若是在宫中遇到了困难，可以求助裴贵妃。”

楚黛脑海中忍不住想起司赢决昨日说的话，不置可否。听裴贵妃这个意思，好像和正直有点扯不上关系。她又打量了一下裴贵妃旁边站着的另外一位妩媚丽人。“那位，是三公主的母妃，宁妃？”

楚黛虽然是在小声问谢飞语，但其实她心中已经确定这位妩媚丽人的身份了。她前世没少和宁妃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