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她整个思绪被煜煜的失踪占据,便也没多想,悲伤地点头:“警察说他们目前正在追捕这个拐骗儿童集团,叫大家等候他们的消息。”
凌亦薇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娇颜陡然刷白,拉住凌母的手焦急道:“妈,那些拐子佬是不是很凶很残酷?听说他们不但把拐来的儿童卖到偏远的地方,还利用孩童装成乞丐,为了博取民众同情,不惜把孩童的手脚折断甚至弄残。”
凌母霎时又是魂飞魄散,这些消息她平日听过不少,当时不觉得怎样,如今简直心胆俱裂。凌亦薇两手颤抖,迅速找到手机,拨通寒澈的电话,“你在哪?”
寒澈大概料不到凌亦薇这个时候还打电话给他,语气透出微讶:“我……我开车在街上兜。你怎么还没睡,快点休息,听话!”
“我和你一起找,你来接我,或告诉我你在哪,我打车去跟你汇合。”
凌亦薇说明心中想法。“不行,你要睡觉。”
寒澈立刻反对。“我睡不着!一想到煜煜现在危机重重,我根本无法闭眼。”
“你一定要睡觉!”
“那我自己去找!”
凌亦薇赌气地留下最后一句话,把电话挂断。凌母忧心忡忡,拦住她道:“小薇,你真的要出去?三更半夜了你去哪找!假如煜煜真的被人拐走,根本不可能让你找到。”
“总好过坐在家什么也不做,妈,您让我出去吧,我睡不着,留下来也是胡思乱想。”
“小薇!!”
“妈,虽然我和煜煜认识才一个多月,但我真的很喜欢他很爱他,对他的那种独特感觉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每次听到他喊我妈咪,我都难以形容的感动和激动,好像他就是我的亲生儿子一样。”
凌亦薇脑海开始浮起与煜煜在一起的一幕幕画面,他的童言笑语,他的调皮可爱,一切一切皆深深印刻在她的记忆里。凌母心中已经犹如翻江倒海,女儿的情况她是懂的,这就是母子连心,即便失忆了,但在心灵深处依然留着对儿子的牵挂。发现凌亦薇已经在换衣服,凌母决定和她一起去找:“那好,妈和你去,还有你爸,我去叫他起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找煜煜。”
“呃,不用了,很晚了,您还是睡吧。”
“傻孩子,既然你把煜煜当亲生儿对待,那么他就是妈的小外孙,妈要和你去,乖,别拒绝了!”
凌母心意已决,说完便转身,准备去叫醒丈夫。不过,最后凌凯剑夫妇还是没有出去,因为寒澈赶来了,带走凌亦薇。瞧着面色苍白、眼睛浮肿且神情憔悴的她,寒澈说不出的心疼,忍不住轻声责备出来,“不是叫你在家好好休息吗,怎么就是不听话!”
凌亦薇不语,目光盯着车外,四处张望。寒澈心头盘踞起各种复杂的情怀,她现在只是假扮煜煜的母亲,假如让她知道煜煜其实就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肯定会崩溃吧。寒澈从没像现在这样,庆幸她失去了记忆。两人很有默契,保持沉默,把注意力全放在寻找儿子上。到差不多天亮,凌亦薇由于太过疲惫,靠着椅背睡了过去。寒澈把车子停在一个安静的地方,静静守着她。直到电话响起……是警局打开的,他们接到消息说拐子集团正在市郊某个乡村出现,中午估计会进行交易,问寒澈要不要一起去。寒澈把凌亦薇唤醒,跟她讲明情况,准备先送她回去休息,可凌亦薇说什么也不肯,硬要跟他一起,无奈之余,他只好由她。两人匆匆吃了早餐,飞车朝着警方提供的地址赶去。乡间的小路安宁又幽静,沿途风光惬意怡人,但寒澈和凌亦薇都无心欣赏,心情既紧张又激动。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总算抵达目的地,谁知拐子集团及时走脱,警方只救到三个逃跑出来的小孩,其中并没煜煜。警方继续追查,寒澈和凌亦薇也留下等消息,直到傍晚,几乎整个村庄和四周都寻遍了,确定拐子集团已远去,警方开始收队,临走前交代村民多加留意。寒澈和凌亦薇不死心,又在那呆了两个小时,夜晚9点钟才开始踏上回市区的路。祸不单行,车子驶到半路竟然抛瞄了,寒澈的手机又正好没电,而凌亦薇,昨晚出来压根就没带手机!憋了一肚子闷气的寒澈,这时彻底爆发出来,他在车外拼命用脚踢着车身和车轮,恨不得把车子给拆了。凌亦薇下车,劝住他:“你这样会伤到自己,你若是伤了,谁去救煜煜,你也知道这世上没人比你更紧张更疼他。”
寒澈停止乱踢,满眼复杂地凝视着她,身体慢慢靠到车身上,仰望着夜空寥寥几颗星星,无限伤感地道出:“煜煜是她留给我最珍贵的东西,如有什么意外,将来我更别指望能得到她的原谅!”
凌亦薇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觉一阵心酸,出言安慰:“别这样,她会谅解你的,她在天之灵也会保佑煜煜没事。”
“会吗?她还会原谅我吗?我曾经那样对她,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
“你不是说过她爱你,曾经用整个生命去爱你吗?无论如何她都会原谅你,即便你曾犯下弥天大罪。”
“如果是你,你也会原谅我吗?”
寒澈意味深长地问,漆黑的眸子定定注视着她。看着他悲伤惊惶的样子,想起他一直以来对亡妻的情深意重和苦苦追忆,凌亦薇灵魂深处的某一根弦仿佛被触动了,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寒澈一时激动,将她抱住。凌亦薇汗颜,迅速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后退几步。她一边左右环视,一边调整着慌乱的心情,稍后拿起摆在车头的手电筒,朝旁边的番薯地走,对他留下一句话:“你身上应该带打火机吧,我们去烩番薯吃。”
寒澈愕然,激动的心情仍无法平息,见她越走越远,便也赶紧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