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你童年的一切,都是偷来的容鸢的背紧绷得如同拉到极致的弓箭,眼里划过一抹受伤,加快了步伐。走到楼下后,她才觉得胸腔里淤积的东西散了不少,刚打算上车,就看到一旁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保养得极好,比起姜晴的歇斯底里,她显得端庄大方。何香玲将一缕发丝别在耳后,拉了拉肩膀上的披肩,“容鸢,好久不见。”
容鸢没心思跟这些女人演戏,刚想抬脚,就听到她急急开口,“你妈妈对你的态度是不是不怎么友好,你想知道原因吗?”
容鸢的脚步顿住,扭头看向对方。何香玲弯唇,指了指自己的身边,示意她坐下,两人可以谈谈。容鸢知道这个人是为了容柔而来,她对容柔没有好感,小小年纪,就极度尖酸刻薄。“容鸢,当初我带着一双儿女进入容家的时候,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们三人,你从小就骄傲,尤其厌恶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所以和你的爸爸也一直不亲近,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童年的一切,都是偷来的。”
何香玲不似说笑,眼里甚至有着一丝报复的快感,“你再不待见柔柔,柔柔如今也是容家的小姐,容鸢,我要你帮我给柔柔搭线,只要她成功嫁给殷冥殃,我就把姜晴厌恶你的原因告诉你,怎么样?”
何香玲的语气虽然温柔,但说话间依旧有种颐指气使的感觉。容鸢看不上小三上位的她,而她也同样看不上容鸢。这样的两人,又能达成什么合作。容鸢冷冷弯唇,直接站了起来,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模样。何香玲看着她的背影,真是恨毒了她这副傲气!“容鸢!”
她恶狠狠的喊道,反应过来后,唯恐被人发现自己的失态,心虚的四处看了看,这才咬牙说道:“在我的面前,你最好放下你的架子,不然我怕你知道真相时,无法承受。”
容鸢的脚步不停,一句话都没有说。何香玲气得差点儿晕过去,连忙起身,快走了几步,“我本来想和你好好商量,没想到你这么不给面子,既然这样,也不怪我用别的手段了,到时候可别哭着回来求我!”
何香玲这些年彻底坐稳了容家夫人这个位置,谁敢让她这么受气,何况这个人还是容鸢,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臭丫头!容鸢坐上车,眉心轻轻拧紧。她记得上次姜晴也说过,说她欠了颜沫,说她的一切本来该是颜沫的。而今天何香玲又说她的一切都是偷来的。容鸢不傻,想到是那种可能,她的眼底彻底沉了下去。汽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突然停下,司机转头,一脸的抱歉,“容小姐,车子好像出了点儿问题。”
容鸢打开车门,“我打车回去就行。”
司机连忙点头,打了修理公司的电话。停车的地方恰好是个商场,容鸢已经很久都没有为自己买过衣服。她这五年里的收入,除了养孩子,其他的全都寄给了姜晴。她自己的身上不剩下什么存款,而这里又恰恰是江城最繁华的商圈,奢侈品扎堆的地方。她刚想拦下出租,就看到一辆红色的车在她的身边停下。车窗打开,露出容柔的脸。容柔戴着墨镜,身上穿着巴宝莉的淡紫色外套,指尖轻轻一勾,将墨镜摘下,“姐姐,好巧,爸说你回来有段时间了,怎么不回家里?”
她还需要容鸢搭线,所以对容鸢的态度还算客气。不过在看到容鸢浑身上下不超过一千块的服装,她的眉头还是皱紧。容鸢不说话,连目光都没有投向她,而是仔细观察附近有没有空的出租车。容柔咬牙,拿过自己的包包,打开车门,“姐姐,我看你身上的衣服有些年代了,不如跟我进去,看上什么,我买给你就是了。”
容鸢淡淡的阖着眼,她的皮肤太白了,周身气质清淡,哪怕未施粉黛,出尘的气质还是压了容柔一截。容柔握了握拳头,心里疯狂嫉妒,又看到容鸢一副不愿意搭理的样子,瞬间来气,“容鸢,你别给脸不要脸!”
话刚说完,从商场里就走出了一个女人,女人看到容柔,连忙亲切的围了上来,嘘寒问暖。容柔高傲的抬了抬下巴,不屑的看向容鸢。这就是她们现在的区别,她有人捧着,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的叫声容大小姐,而容鸢她有什么?她的老公已经死了!穆家众人又对她恨之入骨......如果不是还有点儿用,她何必放下身段,跟对方搭话,侮辱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柔柔,你这衣服是限量款吧,我听说国内都还没有出售呢,你穿着可真合身。”
女人是个小网红,有点儿小钱,却没什么背景,平日里都是把容柔巴着的。她看向容鸢,目光由羡慕转为了嫌弃,“柔柔,这是你家的保姆?”
容柔弯唇,将墨镜重新戴上,“你见过容家的保姆穿得这么寒酸?”
女人捂嘴,瞬间就笑了,“哎呀,是我失言了,柔柔你大方,跟在你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穿金戴银,又怎么会有这么穷酸的保姆。”
容柔的下巴扬得更高,可是目光瞥向容鸢时,发现对方依旧无动于衷。她气得胸口发麻,刚想靠近两步,就看到容鸢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容柔怎么能放过这个羞辱她的机会,直接抓住了车门,脸上黑沉,“容鸢,你怎么不进商场里啊,是不是身上没钱,恐怕里面的任何东西,你都买不起吧?”
“所以呢?”
容鸢的回复淡淡的,她并不觉得自己买不起这里的东西是件羞耻的事情。容柔被她这云淡风轻的反问给镇住了,是啊,所以呢?明明她如今一身的大牌,一身的限量款,可还是没能从容鸢的身上找到自信。“容柔,你急于跟我炫耀这些,是希望我羡慕你吗?”
她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反倒衬的容柔的行为幼稚可怜。容柔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她紧紧的抓着车门,不懂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容鸢还这么骄傲。她的骄傲仿佛长在骨子里。可是凭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寡妇!一个被婆家嫌弃的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