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瑞手中的铜板向天上飞去，熊熊燃烧的火把照耀着在场所有人，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铜板之上，此刻四周寂静下来，每个人的心跳都清晰可闻。那铜板从天空翻过了无数次，滚落到了地面之上，铜板落地，众人的神情十分紧张，那男孩是向前几步，突然瞪大双眼，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杨瑞叹息一声，高升和李朝向前一步，看到那铜板的正面，心中难免猜测，难道真的是天意不让漠北人灭亡？那些妇孺欣喜万分欢呼着自己能够活下来的幸运，她们的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杨瑞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众人，那些老弱妇孺欢呼了一会儿，发现周围的大楚人都十分安静，还在默默的看着他们，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就算有这样的结果又如何？他们的生死还是掌控在大楚人的手里，如若对方翻脸不认，那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他们的眼光中，现在不仅仅有了仇恨和惧怕，更多的是期盼和希望。高升看着杨瑞的样子，以为他是可惜不能杀了这些漠北人。他小声地问着杨瑞：“不如咱们直接翻脸？”
李朝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当王爷像你一样无赖吗？”
杨瑞此刻才露出一点笑容说道：“其实这个结果我也是满意的！若是真的要杀他们，你们两个谁去？”
二人对视一眼，高升连连摇头：“我是下不了手的！”
“属下也是做不到！”
李朝自问没有那么狠的心。杨瑞点点头：“既然都做不到，那就当是天意如此好了！天都不让我们杀光她们，我们何须非要违抗天意呢？”
二人望了一下身后的这些漠北的老弱妇孺，确实，如果让自己动手，他们是下不去这个手的。叹息一声，高升说道：“虽然可惜，但是我也十分庆幸。“杨瑞看着高升，没想到这大老粗居然还感叹起来：“若是漠北的男人，我看杀一千个一万个，还是十万个我都不会眨眼，可这些女人，我老公也从来没动过女人任何一个手指头，这让我杀了她们，这不是为难我老高吗？”
杨瑞蹲下身，将那铜板拾起放回怀中，高升似乎是看出来什么，叹息一声：“王爷，咱们真的要放了她们？”
杨瑞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缓缓说道：“今日我所做之事，若是被朝堂上的人知道，定会骂我没有斩草除根，引起后续的麻烦，可若真的杀了她们，我这辈子可能都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高升叹息一声：“没错，若是今日放了他们，来日他们的丈夫，父亲必定会向我们大楚寻仇，可我们大厨又不是没有人了，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李朝点点头说：“是啊！但是今日这种情况，若是真的杀了她们，我们也一样会被骂？不杀，会有人说王爷目光短浅，妇人之仁，说敌人竟然可以屠我们的城，我们为何不可以屠他们的城？这些人哪里知道，我们在战场上背负着多大的压力？”
杨瑞却不以为然他对二人说道：“二位大哥，我们大楚之前还有不少的朝代，可哪一个朝代的名将是靠着屠城功成名就的吗？流传千古的吗？”
见二人愣住，他继续说道：“那些先祖都不是靠屠城来成就自身的，虽然屠城能解一时之急，可注定留下了不可解开的仇恨。更重要的是我们是人，不是畜生！”
杨瑞的话击中了二人的内心，他继续说道：“我们的百姓善良勤劳，漠北人天生野性难驯，更像是未曾驯化的野狼，这样的人，就算他们到了中原也一样，会觉得中原地区不适合他们居住。现在他们的可汗就是一匹疯狂的野狼，有句话叫做若想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现在这漠北就在疯狂中，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杨瑞不记得漠北存在了多少年，但是这样的游牧民族到最后都会成为历史的尘埃。他站起身，走到高升和李朝面前：“回想一下，这游牧民族不论是在哪个朝代，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高升和李朝一起回想了一下，之前也不是没有游牧民族攻打中原地区，可中原恢复的速度远超乎他们的想象，二人想到那些游牧民族最后似乎……“都消失了对吗？”
杨瑞的笑容充满了深意，二人集体打了个冷颤。这漠北也是之前的游牧民族的后代，但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部落的了，他们强大之后就是溃败的颓势，任由他们如何挣扎都阻挡不住历史的洪流。每一个游牧民族最后都会被同化的成为固定地点的一个族群，他们虽然没有丧失游牧民族的特性，但是却习惯了在稳定的地方生存的习惯。一个游牧的族群一旦离不开安逸的生活，那就注定成为被同化，代价就是他们失去野性。漠北一向都以族群战士凶悍自豪，可离不开安逸生活的他们，哪里还有什么凶悍呢？二人明白了杨瑞的意思，他们只看到了现在的几步路，可王爷居然看到了他们族群的未来？其实杨瑞也知道，自己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看现在的情况。那些游牧民族最后不也都是被同化的成为了和汉族一样的人吗？虽然还保留着自己民族的习惯，但是和他们的老祖宗相比，他们更像是中原人了！“断绝了她们的粮草，放了吧！这草原这么大，自生自灭去吧！”
杨瑞挥了挥手，转身离开。高升扬起手臂，大楚的战士们让出来一条路。漠北的这些妇孺看着他们的动作，不敢相信对方真的放过了自己？可看到周围的士兵都无视自己的族人的态度，她们试探着向外走去。那些士兵纹丝不动，似乎没有见到她们一样。有脚程快的，已经飞奔出去一段距离了，回头看大楚的士兵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身后的那些走的慢的，这才相信对方是真的要放了自己和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