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害人，江云舒没多少经验，有点心虚。她快速的挪开目光，随便找了个借口回房去了。可还没走几步，老夫人拄拐杖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舒儿，你等一等，奶奶有话问你。”

老夫人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像往日那么慈爱，甚至还带着几分威严和冰冷，江云舒心中像打鼓一样怦怦跳着。难道她做的事被老夫人发现了？不可能啊！江云舒自认为此事天衣无缝，而且荷香作为她的心腹，绝不可能泄露此秘密，想来应该是老夫人来诈她的吧。毕竟这府上的人都知道江云清和江云舒不合，要问谁最有可能对江云清下手，也就是她了。想到这，江云舒故作轻松的转过身，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老夫人抬手制止了。“你可知道你今天做的事有多危险？”

江云舒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否认，但面对老夫人那冰冷的眼神，江云舒不敢撒谎了。她本身就不是一个爱撒谎的人，尤其是面对老夫人时，毕竟她一向很疼爱自己。前世江云舒被萧景睿囚禁后，老夫人那会儿还活着呢，几乎每天都跑去二皇子府为自己求情，但萧景睿从来就没见面她一面。直到后来，老夫人又急又怒，竟不幸病倒了。江云舒闻此消息时心中大痛，哭着喊着求萧景睿让自己见老夫人一面，可她没同意。最后老夫人的死讯传来，江云舒在大牢里几乎哭成泪人。她不敢想象自己奶奶在临终时究竟受过怎样的折磨，那种焦急的心情，光是想想就令人窒息。自那之后，江云舒几乎每天都活在悔恨中，她不止一次的恳求老天希望能回到未出嫁前，彻底斩断和萧景睿的这段孽缘。也许是因为自己怨念太重吧，老天居然真的成全了她。江云舒有点失神，却被老夫人的声音唤了回来。“舒儿啊舒儿，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老夫人紧皱着眉头，可仔细看去，她眼里居然是心疼之色。江云舒明白了她的意思，老夫人这是在担心自己做事不干净留下马脚。万一真是这样，老夫人就算再怎么想帮着江云舒，也就不可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徇私枉法。“还好今天只是虚惊一场。”

老夫人轻拍着胸口，沉沉的叹了口气，可下一秒，她眼神就凌厉起来。“舒儿，云清那丫头确实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奶奶也不指望你以德报怨，但你就算要报复她也必须得把手爪子擦干净，可千万别留下痕迹，否则，你让我如何为你说情？”

江云舒微微惊讶。在她印象中，老夫人一向是最公正严明的。小时候她跟江云清吵嘴，老夫人虽然偏疼她，但只要认定江云舒有错，也会毫不犹豫的各打三十大板。可没想到，这一次老夫人居然毫不犹豫的站在了自己这一边，还说出这么一番话，不可谓不感动。江云舒微微抿唇，俯身行礼：“奶奶，舒儿知错了。”

“你有什么错？”

老夫人不悦的看着她，“傻丫头，云清都把你欺负成这个样子了，奶奶当然希望你能够奋起反抗，你又何必道歉呢？”

说着，她叹了口气，“可我刚才也说了，报仇归报仇，你自己可要当心。今天你做的事情怕是瞒不过你爹爹，他必然还要再审问你。”

“这一次老婆子我就帮你打个马虎眼，下一回可不能如此马虎了，明白吗？”

江云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多谢奶奶。”

其实江云舒今天也没做多少准备。她本来是没想报复江云清的，因为她知道，相比较之下江云清就是个再小不过的小喽啰了，真正的敌人是萧景睿。可她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报复萧景睿的好办法，最后不得已才想着先拿江云清开开刀。今天只不过是临时起意，所以准备的有点仓促。估计老夫人也是看出来了，否则不会给江云舒说这些话。但一听说江温华可能会找自己的麻烦，江云舒的心还是紧了一下。“奶奶……”“放心吧，一切有奶奶在呢。”

老夫人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她凑到江云舒跟前小声道：“云清那丫头，我也早就看不惯了，今天你毁了她的脸，正好也让她尝尝苦楚。”

“她之前差点把你卖进青楼里去，我可记着这笔账呢！这一回就得让她吃足苦头才能勉强收回一点利息！”

祖孙二人相视一笑，这场面别提多和谐了。江云舒回道自己院子里的时候嘴角依然是扬着的，荷香见到这一幕也很纳闷。江云舒是去看江云清笑话的，看来效果很不错呀！但也不至于笑成这样吧，嘴巴都快合不拢了。很快，江云舒把老夫人所说的话转述给荷香听。她惊讶的张大嘴巴，“老夫人真是这么说的？天哪，真不敢想象，一向威严又公正不阿的老夫人居然也有这么……这么……调皮的时候。”

荷香本来是想换个词的，可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调皮二字最为合适。江云舒捂唇一笑，不管怎么说，这次的危机算是过去了。虽然她也很清楚，这府上看出端倪的人，绝不只老夫人一个，可其他人没有证据啊！就算有，他们也没权利呀！比如柳烟兰，她倒是想给江云清报仇，可她作为一个小妾，连她本人都得依附江温华才能存活，又哪来那么大的本事。至于江温华，自然要交给老夫人去解决了。荷香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她朝外面看了两眼，轻声道：“小姐，天不早了，咱们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