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公子竟然跟凤玄冥有交集，宴楚歌颇感意外。而且，南宫这个姓氏让她想到了不知身在何处的南宫雅。那个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可也是害死原身的凶手之一。报仇么，就得一个不少，她眼中于是不由自主的就带了些杀气。那人忙解释，“二小姐可千万别误会，跟南宫雅同出一脉，在下也很绝望，但在下跟她绝不是一路货色！”

他便是急于解释自己的立场，说话依旧慢悠悠的，狭长的狐狸眼天生多情，看谁都像是含情脉脉。宴楚歌却只是冷眼点了点头，“肆公子的大名，早就有所耳闻了。”

想想也是，如果此人和南宫雅一般，凤玄冥怎么可能会与他讨论楼太后党的事情？敷衍的客套一番，她的注意力非常自然的回到凤玄冥身上。“皇帝做此决定，不知殿下作何考虑？”

虎符固然重要，但那东西终归是死的。元顺帝想拿回来，办法多的是，偏偏选择了最笨的一招。放过荣亲王父子，无异于放虎归山，宴楚歌不觉得凤玄冥会放任元顺帝如此行事。果然，就听凤玄冥道：“无论皇帝做何种决定，在孤心里，荣亲王父子已经是两个死人了。但圣旨已下，明面上已然无法再做变动。借此将你的婚书和庚帖拿回来也是好的。孤会好生运作，你与凤翼寒只是退婚，不存在休妻或者和离之说。至于他们父子二人的性命，孤希望能再留一段时间。你可以用任何你能想到的办法去折磨他们泄愤，但他们得活着。”

荣亲王一家对宴楚歌可谓是从头到尾都充满了算计和利用。这也就算了，临了临了，居然还拖上已经成婚的宴轻歌和年幼的宴轻暖，这是宴楚歌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听到凤玄冥的话，她几乎是毫不掩饰怒意的回呛了一句。“于我而言，只有让荣亲王一家现在立刻马上去死，方能消我心头之恨。殿下却要我留他们性命，能给我个理由吗？”

宴楚歌不怕挑战规则，那个逼着东方静瑶和宴轻歌、宴轻暖三个女人进宫的西门竹，就是被她亲手斩杀在皇帝和群臣面前的。若是需要，她亦可以暂时以绣春刀做死亡镰刀，继续收割荣亲王一家子的性命。凤玄冥垂闻言却眸不语，南宫肆替他做了解释。“楼太后拿到了西门家和南宫家奉高祖皇帝之命保存的护国宝藏，她将两家宝藏的藏匿地点和钥匙分别给了荣亲王和凤翼寒。”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宴楚歌瞬间明白了一切。“所以，荣亲王和凤翼寒的保命符根本不是皇帝的圣旨，那圣旨不过是能让他们名正言顺的走出诏狱的通行证而已。真正能让他们活命的，是那两份护国宝藏的藏匿地点和钥匙？”

她就说，荣亲王被贬为郡王，收回封地，凤翼寒被贬为庶民，那一大家子要如何生活？楼太后性命垂危，又岂能保证在她死后，元顺帝不会继续为难荣亲王和凤翼寒？如今看来，需要担心的不是荣亲王父子，而是元顺帝才是。凤玄冥和南宫肆双双点头，南宫肆还颇为热情的又告诉了宴楚歌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为了保证荣亲王父子的性命安全，楼太后主动拿出了四十年来她掌握的所有西门家和南宫家的犯罪证据。那些证据足以让西门家和南宫家彻底消失在天启。我想，过不了多久，我们应该就能听到西门家和南宫家被抄家灭族，荣亲王父子戴罪立功的消息了。”

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楼太后将楼家、西门家和南宫家三个大家族都推了出来。宴楚歌既觉唏嘘，又觉得纳闷。“八大世家奉高祖皇帝命保存的护国宝藏不都是绝密吗？我祖父和我母亲冒着受辱、丧命的风险都不曾吐露一个字。西门家、南宫家的家主如何能把那般重要的东西交于楼太后？你们确定，她真的有那两份护国宝藏的藏匿地点和钥匙吗？”

这个问题，宴楚歌始终都没能拿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因为不等风玄冥和南宫肆回答她的问题，他们就听到了悠长的铜钦声。沉重而悠远的声音仿佛远古时期传来的钟声，这种声音，在天启的意义，等同于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