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早不进犯,晚不进犯,偏偏选择在这种时候进犯。还故意避开天启军方,只对普通百姓闹事,分明是在逼着我们从大玄撤兵。我看,他们要么是和大玄内部的某些人达成了什么协议,要么就是怕我们打下大玄后反过来不能对付他们,所以才故意做出此等伤害性不大,但煽动性极强的事情来。”
宴楚歌冷冷道:“撤兵是不可能撤兵的,着人加强沿海防御,安抚百姓的同时,让我的弟兄们往东阳城里走一趟吧?以殿下的名义给东海发一道警告信,告诉他们,收到信后的十天之内若是还不撤兵,我炸了他的东阳城。”
宴楚歌从容不迫的给出了对策,在场的人却傻了似的站在那儿毫无反应。她淡淡挑眉,“怎么,有问题?”
“没,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沈寂眼里闪烁着藏不住的惊艳和敬佩,“太子妃沉稳睿智,末将佩服。”
太过激动,他竟忘了这种军政大事宴楚歌其实是没有决定权的。话说完,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还有一个凤玄冥,满眼期待的问他,“殿下,末将以为东海之事按太子妃的吩咐处理就很好,不知您意下如何?”
凤玄冥淡淡笑着侧首看紫阳君,“不知先生以为太子妃的意见如何?”
紫阳君初来乍到,对天启各方的情况都不甚了解,所以他并不急于开口,只在一旁静静看着。被凤玄冥问到,才缓缓开口,“以最小的代价震慑东海,还不忘安抚百姓,太子妃的主意甚好。不过,百姓生活遭到袭扰,大军留在大玄拒不撤回,难免令百姓不安,让他们觉得殿下只顾自己野心,不管百姓死活。万一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之,于天启也是不小的麻烦。所以,这个派去驱逐东海进犯之敌,安抚百姓的人不仅要有足够的能力,最好身份上也能体现出朝廷对百姓的重视来。”
宴楚歌眼里迸现出惊喜之色来,“先生和我想到一处去了,这算不算是英雄所见略同?!”
“算,自然算。”
凤玄冥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脸蛋儿,“不过先生对朝中人员不熟,这个安抚百姓的人选还得你来定。想好让谁带兵去驱逐东海敌军,安抚百姓了吗?”
宴楚歌一开始只是被东海的小人行径给起到了,所以才会不假思索的提出绝不撤兵,并且着人安抚百姓,以火器震慑东海的主意。但话说完,思维就迅速跟上了。听了凤玄冥的话,她理智又冷静的道:“就让外祖父和我大哥去吧。他算是当今朝中资历最为深厚的老将了,又是我外祖父,让他去,足以体现出朝廷对沿海地区百姓的重视。不过外祖父和他所率领的镇国军一只在西北作战,没有水战经验,大哥刚好有与东海作战的经验。最关键的是,兵部有独孤寻在,我大哥走了也不会太耽误事儿,你说呢?”
皇朝更迭,如今朝中每一个官员都肩负着百废待兴的重任,还真不是随便能调动的。当初因为兵部位置重要,也是为了成全宴轻寒的将军梦。机缘巧合之下,将两个最能信任,也最有能力的人安排在了一个部门,如今倒是省事儿了。凤玄冥微微一笑,“孤这就传书给翼王,令其即刻落实。”
宴楚歌眨眨眼,“交给夜鹰吧,传情报,我们是专业的。”
凤玄冥哑然失笑。沈寂也没想到敌国入侵这等棘手的事情竟然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搞定了。跟着几人进了内院,茶水点心上齐后,才后知后觉道:“东海之事算是没问题了,那大玄皇帝那边呢?”
沈寂虽然是个将军,但凤玄冥身在盛京的时候,燕北所有的军政要务都是他一手处理的。心里也很清楚,于当下的他们而言,东海不足为据,大玄皇帝才是最难对付的。所以当他看到东海的事情得出对策之后,立即提起了大玄皇帝要求谈判之事。凤玄冥闻言却是气定神闲道:“不急,谈判之事,待朱梨回来之后再说。先给你介绍一下孤和太子妃亲自请来的丞相——紫阳君。”
沈寂呆了呆,忙冲紫阳君行礼,“末将沈寂见过丞相大人。久仰紫阳君大名,今日竟是眼拙没能认出来,实在是失礼至极,还请丞相大人恕罪。”
嘴上说的夸张,可实际上沈寂对紫阳君的态度也仅仅是客气礼貌而已。他毕竟是凤玄冥的人,表现的太过卑微,难免掉份儿。紫阳君显然对这样的态度很是欣赏,淡淡函授,“沈将军客气了,初次见面,日后还要请沈将军和诸位同僚多多关照才是。”
“好说。”
沈寂面上不动声色的应下,心里却是微讶。紫阳君其人,他当然知道,拒绝了所有人橄榄枝的隐士高人,据说五洲大地各国的皇帝都邀请过他,全被他拒绝了。凤玄冥和宴楚歌能让他接受天启丞相的职位已经够令人惊讶了。紫阳君居然已经自觉将自己代入了天启丞相的位置,还主动以同僚相称,这就配合的有点过头了。沈寂与紫阳君客套完,就不由自主的给了凤玄冥和宴楚歌一个佩服的眼神。凤玄冥会意的轻笑,“晚上将有空的将军们都召集过来,孤为大家引荐一下。和大玄皇帝谈判之事就由丞相来负责,丞相以为如何?”
进了凤玄冥的地盘儿,紫阳君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天启丞相。闻言配合道:“但凭殿下安排。”
宴楚歌适时地站起身,“那你们慢聊,我去给丞相大人安排一下住宿,顺便让膳房给今晚议事的将军们准备一些便饭。”
凤玄冥愕然看向宴楚歌,这些琐事,何时需要宴楚歌亲自上手了?宴楚歌却只是抿唇一笑,冲几人福了福身,自顾自离开了小厅。前脚才出门,朱颜后脚就追了上来,“太子妃,殿下让属下来给您打下手。”
宴楚歌失笑,“他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就让你来给我打下手?”
朱颜尴尬的挠头,“不管您要做什么,有人帮忙总是好的吧?”
宴楚歌摇摇头,倒也没有否认她的说辞,“晚膳直接着厨房做就是了。再着人收拾一个院子出来让丞相暂时住着,咱们去城里找一家成衣坊。”
“成衣坊?”
朱颜微讶,“太子妃是要做衣裳吗?”
宴楚歌从来不是耽于享乐之人,怎么会想着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做衣服的?朱颜一时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