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番进入中央帝国没有带太多的护卫,凤玄冥之前说的特卫营的人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人。那些人对火器的控制和使用并不特别熟练,在战场上辅助作战还行,用来精确打击,营救人质就略显不足了。“可以啊,先让无人机大致确认一下人质的具体位置,我和你一起去营救。”
凤玄冥这个恋爱脑,只要让他跟宴楚歌一起并肩作战,他就什么都答应了。黎江却是吓得够呛,“不是,我说二位,城主让末将带了六万大军过来,还有这诸多精锐护卫,再怎么着也轮不到您而委屈亲自出马吧?”
事实上,黎江到现在也还不确定司空钰和元湛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敢肯定,无论是司空钰还是元湛,都不会想让宴楚歌和凤玄冥以身犯险的。凤玄冥却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司府军这些年都是你和元湛带的,云中城附近的地势和云山中的叛军情况如何,你也比我们更了解,我在边上瞎指挥除了添乱,起不到任何作用。不若我们先行一步,将被叛军扣押的人质,你们与叛军交手也能爽快一些,如此,也不显得我这个太子太无用了。”
不熟悉敌情和战场情况就对阵前将士们瞎指挥是兵家大忌。凤玄冥能有如此自知之明,还主动让出指挥权,黎江自是欣慰。可他也有他的顾虑,“可是,陛下让司府军送您回云中城,本就是想让您立此功劳,好让您在朝中站稳脚跟。如此一来,岂不是白费陛下的一片苦心了?”
这种时候想立功,自是军功最容易了。只要凤玄冥率领司府军攻破叛军的防线,无论是什么人都不能否认凤玄冥的功劳。而营救人质之类的事情,虽然也是在救人,是在与叛军为敌,但拿到朝堂上,就显得不太能拿得出手了。凤玄冥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就这么定了,以信号弹为准,看到绿色信号弹大军就可以迅速抵近出云关了。至于何时发起总攻,你这个将军说了算。”
凤玄冥说着,牵了宴楚歌的手踏出马车,扬声道:“特卫营,策马上前,带我坐骑来。”
疾风迅速上前,除了一同进入中央帝国的三十名特卫,还带了两匹马,是宴楚歌和凤玄冥的临时坐骑。众人上马,凤玄冥二话不说,直接道:“目标云山,出发!”
三十几人策马上前,没有一丝迟疑。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相应的装备,沿着官道迅速前进。大部分人甚至都不知道云山中的叛军是何人,更不认识被叛军挟持的那些百官家眷。但因为带着他们去战斗的是凤玄冥和宴楚歌,所以谁也没有质问一句,迟疑一瞬就跟着走了。中央帝国处在五洲大地中央,常年四季如春,即便大楚已经飘了雪的冬季,帝国的江山依旧是郁郁葱葱之色。可当宴楚歌看到光感无人机传输来的实时画面时她却惊呆了。“这……当真是距离云中城不足三十里的云山之中吗?”
只见草木遮掩的云山之中叛军毫无章法的散落其中,有的有帐篷,有的就露天而居。甚至在离叛军驻扎的地方不足三四丈的地方就胡乱的扔着一堆尸体。有的是穿着叛军的铠甲,有的穿着锦衣华服,还有缺胳膊断腿的女人和小孩儿。不远处的火堆上架着成分不明的肉类,甚至血水还没干,那些将士们就开始啃咬抢夺了。饶是前世今生在手术台和战场上见过无数血腥场面,还是被无人机传过来的画面恶心的不行。她将无人机遥控器塞给凤玄冥,撇过头去的功夫,好几个侍卫都已经吐了。夜鹰赶忙抢过一个侍卫手中的遥控器,操控着无人机不让掉下去,而后惨白着脸震惊道:“他们,这是在蚕食自己的同类吗?”
这话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能表达自己震惊的措辞了。他实在是说不出他们是在吃人肉冲击吗这样残忍的话来。可在他问出这话后,却没有一人回答他。宴楚歌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喉头涌上来的那股呕吐的欲望。脸色发白道:“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从纪亲王谋逆到现在,拢共也就过去了不到四个月吧?如何就到了要吃自己同类的地步了?”
如果被围困了一年半载,出现这样的情况,虽然也还是震惊,但起码能理解一二。可才四个月,莫说是在四季如春,山间草木野果皆可以用来充饥的中央帝国,便是在动不动六月飘雪的大楚和大乾北境,宴楚歌都理解不了这样的情况。疾风也忍不住吐槽道:“连四个月的粮草都没有,你造什么反啊!这也太恶心人了……”一群人争相吐槽纪亲王的谋逆毫无水平,凤玄冥却极为冷静道:“把无人机给我。”
疾风狐疑的递过去,宴楚歌亦狐疑的凑了过去,又看到那令人恶心的画面,忙撇过头去。“这种恶心事儿有什么好看的,你是发现什么端倪了吗?”
脑袋撇到一边,却又忍不住好奇是怎么回事,宴楚歌也是很纠结了。凤玄冥拧眉看着那轻易就能引起人生理不适的画面,眼神在无人机不大的屏幕上扫来扫去,没找到自己想要的线索,扬声道:“大家再坚持一下,看看画面中吃人肉的那些人是不是五官和皮肤、头发颜色都与正常人不同。”
侍卫们虽然也被恶心的够呛,但也知道凤玄冥不会毫无缘由的下这种命令,于是只能一个个忍着恶心继续去看那些恶心人的画面。一人恶心到吐,换个人继续再看。好在没过多久,夜鹰就找到了凤玄冥想要的东西。“陛下您看,您是不是想找这个?”
无人机的实时画面还在继续,难得的并不是那种令人生理不适的画面,可却依然让众人目瞪口呆。画面中,只见一个身形和头发皆显浅棕色,五官深邃,个子高挑的男人穿着铠甲坐在树干上笑盈盈的望着某处。而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众人看到的却正是叛军们疯狂蚕食自己同类的画面。那种让宴楚歌都忍不住的画面,那个男人却看的津津有味,甚至众人觉得,那对他而言,不但没有造成任何不适,还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