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被剥夺了拒绝的机会的,却换成无崖子天师了。知道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知晓,也做好了孤身赴死的准备。宴楚歌和凤玄冥那是一点都没客气的,找到无崖子天师,直接就问,“您是不是想以一己之力去对付商门和南越的那几位老祖宗,以清理门户,为我们永绝后患?”
无崖子天师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了俗人的震惊表情。可能是考虑到宴楚歌和凤玄冥的安全问题,他还想继续否认。宴楚歌却强势道:“师尊大可以否认,但是,师尊应该知道弟子的性格。如果您还打算瞒着我们去孤军奋战,弟子会竭尽所能找到商门和南越的那几位老祖宗。师尊觉得,以我和凤玄冥之力,对上那些个老家伙,能有几分胜算?”
无崖子天师是宴楚歌和凤玄冥都极其敬重的长辈。但凡这件事没有那么严重,宴楚歌都不会对人说这种重话。可是在生死面前,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凤玄冥也没有阻止宴楚歌,而是认真道:“师尊一生追求无为随心,若天命如此,弟子和楚楚皆不会强求。可商门想摆脱凤鸣台另立门户,还与南越皇室搅和在一起,弟子身为凤鸣台少主,亦有责任清理门户,拨乱反正。还请师尊莫要剥夺弟子履行自己责任的机会。”
两个人态度一个赛一个的强势,好像昨日那两个乖巧又小心翼翼、欲语还休的人不是他们一般。无崖子天师无奈的低了头,“才一夜而已,为师到底还是低估你们了。”
宴楚歌得意一笑,“严师出高徒嘛!师尊应该为我们感到骄傲的!”
凤玄冥亦成绩打蛇随棍上,“所以师尊,您既然没有否认,就说明弟子和楚楚的推测是对的吧?”
“推测?”
无崖子天师那张素来水波不兴的脸今日却因为这两个弟子一变再变。宴楚歌都乐了,“对啊,就是推测!您什么都不跟我们说,还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我们不推测,能怎么办?想去查,这点时间也来不及啊!”
话虽如此,但他们两个人身边有沈寂和薛紫阳这些人,真想知道点什么也不难。说到底,还是经年累月积攒的人脉和实力显得他们做什么事情都比寻常人轻松而已。无崖子天师也是想明白了这一点,遂坦然道:“你们很聪明,可有一点你们想错了。为师不是要去清理门户,也没打算插手你们和南越朝廷之间的事情。那些人真正盯上的,是你们。”
他眼神慈爱的盯着两个最为得意的弟子。“死而复生的中央帝国摄政王,灵魂永生的大玄长公主。你们的出现,给了那些老家伙永生的希望。他们要联手围猎你们,用你们当中一人来做实验,探寻永生之道。而剩下的一人,从血肉到头发,都会成为他们永生的药引。”
看得出来无崖子天师在努力的让自己用最平静的语调说出那些话。宴楚歌和凤玄冥却毫不费力的捕捉到了他的愤怒和不耻。而对于无崖子天师会知道二人身份这件事,他们亦不觉惊讶。因为对于无崖子天师,二人几乎从未刻意隐瞒过。而老人家此刻的愤怒也让宴楚歌和凤玄冥确信他们的信任是值得的。反倒是对那几个老祖宗想拿他们去探寻所谓的永生之道这件事已经没什么愤怒的感觉了。毕竟从一开始的墨风涯,到后来的苍山门那几个长老,还有南越皇帝,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一个个的生气也的确气不过来。宴楚歌甚至还有心情幸灾乐祸,“我一直就觉得这些年总有人在暗中窥伺我的生活。等我想追究的时候,那些人却又跟隐形了似的。仔细想想,这些人暗中调查我应该有些时日了。选择这个时候动手,该不会是因为他们当中有人不行了吧?”
宴楚歌想的很简单,知道她和凤玄冥重生的人要动手早就动了。非要等到这样一个时候,除了那些人当中有人已经大限将至,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几乎没别的可能。然而,无论她的想象力有多丰富,真实的情况还是能突破她的想象。只见无崖子天师摇了摇头,无比认真的道:“你错了。他们选择这个时候动手,不是因为自己大限将至。而是你在逐鹿城与人切磋的画面让他们确信重生没有其他的副作用,所以他们觉得时机成熟了。”
宴楚歌的表情瞬间变的不可言喻。“因为我在天下英雄会上跟人交了手,所以觉得时机成熟了?师尊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他们以为我是在四年前重生的吧?甚至以为,我现在这具身体就是虞初薇返老还童?”
四年前她在中央帝国未老先衰,一夜白头。虽然当时的知情人很少,可若是有心人真心想窥测一二,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当时的情形毕竟特殊,若不是亲身经历,宴楚歌也想不到人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未老先衰。相反,对于那些寻求长生成执念的老家伙而言,返老还童这个说法比重生有说服力的多了。无崖子天师点了点头,“大致就是这样。总之,他们现在就是认定了你们身怀永生之秘法。所以他们商量好了一起向轩辕城抵近,不出一月,这些人就会齐聚轩辕城。”
得知他们要来轩辕城,宴楚歌反倒不紧张了,只淡定道:“商门和南越的老祖宗都来吗?师尊可知他们有多少人?”
无崖子天师从容道:“商门中镇宅之人共有四人,但其中一人不愿与其他人同流合污,已然为他们所害。为师之所以能得到这个消息,就是他生前拼了命将身边小童送出来告诉为师的。”
商门老祖多半是和无崖子天师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弟。如今同心者为同门所害,异心者惦记着自己徒弟的性命,无崖子天师甚为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