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年对于系统压榨劳动力已经见怪不怪，不过她还是想吐槽。

奖励那么少就算了，为什么失败了还要倒扣！

延年摆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哦？和我的眼睛一样明亮？那个人……是珊珊姑娘的故人？”

夜阑珊梦游似的伸手想要抚摸延年的脸庞，手指尖碰到延年的下颌的时候，她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收回手去，笑道：“抱歉，延姑娘，你有些像我的一个故人……尤其是认真思考的时候。”

“像？长得像吗？”

“不，”夜阑珊的神情有些恍惚，“不是长得像，气质有些像罢了……”说完，她又笑起来，“不过她是不会像你似的笑得那么温柔的，嗯……她只会板着一张脸，偶尔勾起嘴角便是非常开心了。”

延年歪头，将笑容收了收，只是淡淡道：“……你一定和她关系很好吧。”

夜阑珊的浅笑滞了滞，她脸上的表情延年竟然看不透，她轻轻道：“关系好么？我不知道。”

她妩媚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丝的迷惘，随后她又开始自顾自的说话：“一个不过二十几岁的姑娘，是怎么做到天天板起脸一副高冷的样子的……噗哈哈，真是想起来就好笑。”

夜阑珊笑得抹了抹眼角不知道是因为笑的太欢还是因为忆起了什么伤心事的一两滴泪水，她为往事微微叹气，然后恢复了往日如外交官一样美丽无暇的笑容：“让你们听了我的这许多无聊的往事……各位恕罪。”

延年摆手道：“没什么，我们也很喜欢听。是吧临潭？”

临潭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这妮子又想干点儿什么了，他道：“的确。”

叶昭雪看着这两个人的一唱一和，极为无语，也跟着点了头。

桃暖暖和桃暖凉自然是愿意听这个热闹的，剩下那个男修士也随着她们的意思。

夜阑珊却摇了摇头，扭着水蛇腰走进了自己的庭院里。她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娇媚地道：“你们身后的男修士和那个红头发小男生也不错哦，享用起来应该都会很美味~”

叶昭雪眼中寒光乍起，被延年拉住了才没有轻举妄动。

“我们留这妖女作甚？！”

叶昭雪攥住延年拉住叶昭雪的手，斥道，“你难道还想袒护她？”

延年的身形似乎顿了顿，她道：“没有……只是咱们得弄明白她为什么只杀男子而不动女子吧？师姐，你不觉得这很离奇吗？”

“是很离奇，”叶昭雪的眉头还是紧紧蹙着，“但先杀了她再查明真相又有何不可？师妹，你就不怕她又使什么妖法逃走了？”

“她不会逃的。”

“你又如何能保证？”

延年沉吟了一番，但只答了三个字：“她不会。”

夜阑珊这花妖心里藏着事儿，不会临时逃走的。再说——

延年看了看花海拥簇着的里院，仔细将那抹不属于夜阑珊的妖气的气息刻在脑海里。

再说，这里还藏着一个夜阑珊割舍不下的人。

入夜。

夜阑珊在丝绒大床上睡得不安稳。脑海中尽是延年那张和记忆中人半点不相像却同出一辙的英俊飒爽的脸庞。她难受的无意识皱了皱眉，额头上已经出了薄汗，身子翻来覆去一刻不得安分，似乎是被梦魇侵扰。

夜阑珊在睡梦中无比焦躁，就在她即将要醒来的那一刻，一双温暖微凉的手覆上了她的额头，令人安心的气息环绕在她周围，压制住她的躁动。那人伸手抚平了夜阑珊紧皱的眉头，夜阑珊像是得到安抚一般，停止了辗转反侧，不住颤抖的睫毛也变得平和。

延年松了口气。幸好她没醒，不然她在夜阑珊房间里，这就解释不清了。

延年的手从夜阑珊额头上离开时，夜阑珊的手紧紧抓住了延年的手，眼睛也睁开几分，直直地凝视着延年，半晌也不说话。

延年像是被浇了盆冷水一般，从头顶凉到了后脚跟，见夜阑珊不说话，她只得干巴巴的扯出一个笑容：“额，晚上好，珊……”

“你终于来了。”

夜阑珊冷不防打断延年，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双手捧住延年的脸，嘟嘟囔囔地道：“小白啊小白，你可算是舍得来了。”

延年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夜阑珊根本没有清醒，而且因为夜晚，她看延年的脸看不清楚，还把她认成了她的故人。

所以，她的故人叫小白？噗……还真是个可爱的名字。

“白翩语！你怎么又不理我？”

夜阑珊这一嗓子把延年的思绪喊了回来。延年刚想开口，便被夜阑珊抢了先：“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又害羞了？你总是这样，脸皮子薄得紧，一害羞就连我都不理，真是的。”

延年首先小小感叹了一下白翩语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然后模仿高冷女神的语气回答夜阑珊道：“……别闹，珊珊。”

“我就闹我就闹！我想要花灯，好多好多的花灯，还有糖葫芦、核桃酥、芙蓉糕、糖人，还有五仁馅儿的月饼，你给我买！”

延年不禁轻笑了一声。

夜阑珊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你笑了呀！终于笑了……那我们天天去集市、逛庙会、看花灯，好不好？我要你陪着我一起，游山玩水，吃遍天下所有的好吃的，看遍天下所有好看的，玩遍天下所有好玩的，怎么样怎么样？小白！好不好？”

“好。”

当听到延年答应她的时候，夜阑珊非但没有绽放出开心的笑容，反而眼圈渐渐红了，红的像兔子，脸颊滑落一串泪珠。

延年以为是说错了什么话，忙问道：“你……你怎么了？”

“我……我……”夜阑珊抽噎着想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却越哭越凶了，“我、我好高兴啊……你终于肯答应陪着我一起了……”

延年伸出双臂轻轻拥她入怀。“傻姑娘……高兴就高兴，哭什么，把我吓了一跳。”

夜阑珊紧紧抱住延年，带着委屈的哭腔说道：“我等了你好久……等了得有几百年……”

延年心疼地轻拍着夜阑珊的后背。

“真的好久好久，我快要等不下去了……”

“我真的等不下去了……”

夜阑珊在延年怀里哭着哭着，忽然停下了。

延年看着被自己拍晕的夜阑珊，心里感叹，这也是个命苦的人。

她正了正色，右手掐了一个诀。顿时，她的魂魄出窍，钻进了夜阑珊的识海，想看看她以往的记忆。

其实这事儿挺缺德的，延年也知道，这就相当于窥探他人隐私。但是她别无他法，她也发过誓，发誓除了有关真相的记忆之外，其他她一概不看。

几百年的记忆一一掠过，延年皱了皱眉头，捕捉到了夜阑珊十八岁时的记忆。那段记忆竟然带着淡淡的光芒，想必对夜阑珊来说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