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贺渡说这么重的话,不由地把贺渡的手握得更紧,继而去看贺珽的脸色。贺珽脸上一开始确实是出现了沉痛之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你们既然已经看完你母亲了,就回去休息吧,不是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你们吗?”
贺珽显然并不想跟自己的儿子讨论这个话题,很快就准备越过他们继续上山。没想到贺珽已经走出了几步之远,身后的贺渡还是不肯罢休,喊了他一声。“贺总,您别忘了,我母亲的遗愿,是不跟你合葬在一起,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不见你!”
贺珽的身形瞬间顿住,等转过身看向他们的时候,那双眼睛里已经染了血丝,只是看向贺渡的目光,却也不带有多少的愤恨,反倒看上去很是哀戚。贺珽现在这副模样,连陆欢这个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看了都忍不住心软,不忍再说下去,但贺渡这个时候却是犟得很,看向贺珽的眼睛也没有任何的闪避。“怎么,我说错了吗?本来就是你对不起她,现在做出这副模样,又是给谁看的?”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害他从小就没有了母亲,后来更是害得他重病缠身,贺渡心里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怨?“你说的没错!”
贺珽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说出来的话甚至带着些沙哑。“是我对不起她,我现在做的事也只是为了赎罪而已!”
贺珽说完之后没再管贺渡说什么,转身继续上山。“她不想见你,你现在天天来,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一种打扰而已!”
贺渡再次对着那道背影吼道。只是这次走在山道上的人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知道阮晴不愿意见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一点用都没有,但要是不做这些事情的话,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更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了。贺珽离开之后,贺渡倒是也没有接着愤怒,或是露出得意的神情来,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个背影,直到贺珽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贺渡索性也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哥哥!”
贺渡这样的反应彻底吓到了陆欢,还以为刚刚的情绪起伏影响到了贺渡的身体,连忙蹲下去想要把贺渡拉起来,谁知道下一刻却直接被贺渡拉到了腿上坐下。“欢欢,你看到了吧?明明都是他的错,但现在倒像是我欺负了他一样!”
贺渡把头埋在陆欢的颈窝里,声音有点闷,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刚刚那么中伤贺珽,贺渡的心里其实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畅快,反倒是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样,心里堵得厉害。陆欢连这其中的具体情况都不清楚,就算想要安慰贺渡,也不知道到底该从何说起,最后也只能用她柔嫩的小手,轻轻抚着贺渡的背,用行动来安慰贺渡。“不管怎么样,妈妈肯定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生活下去的!”
世界上绝大部分的妈妈都是爱自己孩子的,更何况是看起来那么温柔的阮晴,不管她老人家和贺珽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纠葛,但对于贺渡这个唯一的孩子,阮晴一定希望他能够好好生活,而不是一直被他们的往事影响,戾气满身。“我也希望她能活下去!”
虽然已经二十八岁了,换做其他这个年龄的男人,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儿女双全了,但贺渡还是对母亲的死无法释怀。以至于这么多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阮晴就能逃脱那个牢笼,奔赴新的生活。“但是她坚持不下去了!”
贺渡喃喃说道,把怀里的姑娘抱得更紧。陆欢把贺渡当作最坚实的后盾,但是对于贺渡来说,陆欢又何尝不是他最依赖的人,当年的真相在贺渡父子刚刚的对话和贺渡这句喃喃低语下,也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外界传言,贺渡的母亲是因为车祸去世的,但事实的真相绝非如此,否则在那样的突发情况下,阮晴怎么可能留下遗愿?贺渡又怎么可能说阮晴是坚持不下去了!陆欢对这件事情隐隐有所猜测,但是并没有开口问,而是温顺地靠在贺渡的怀里,手慢慢摩挲着贺渡的后背,唇也贴在了贺渡的脖颈上。陆欢现在只想告诉贺渡,虽然阮晴已经不在了,但她一定会永远陪着他身边的。贺渡虽然喜欢逗陆欢,但大部分时候在陆欢面前都是非常沉稳可靠的,这个时候却是难免露出了脆弱之态,陆欢虽然被贺渡抱着,看不到贺渡现在的神情究竟如何,但却能想象得出来,应该跟他玩赛车的时候差不了太多。“我今天晚上想喝你煮的鸡汤!”
贺渡放任自己抱着陆欢缓了好一会,之后才用平时说话的语调对着陆欢提要求。“喝鸡汤可以,但你现在能不能先把我松开?”
陆欢笑着应下,在贺渡的怀里扭动了一下身子,要让贺渡把自己放下去。“怎么,这么快就对哥哥不耐烦了?”
贺渡在陆欢的腿上轻轻拍了一下,笑骂道。“不是。”
陆欢才没有对自己的老公不耐烦呢,贺渡又开始冤枉她了。“我脚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