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走廊里光线昏暗,陆司谨的脸色却是肉脸可见的难看。傅亦远不动声色地拉过姜绰的手,将她带到身侧,“好巧,陆总也来玩?”
“你怎么在这?”
陆司谨一瞬不瞬地盯着姜绰,压根没把傅亦远放在眼里。“我用不着跟陆总报备吧?”
说完,姜绰看向傅亦远,“不要跟他浪费时间。”
今晚她请傅亦远吃顿饭,算是感谢他为新店装修出力。两人刚到餐厅入座,傅亦远就接到来自酒吧经理的电话,说蒋天尧喝多了,在酒吧里闹事,让他尽快赶过来。姜绰得知此事,主动提出跟他一起过来看看,毕竟蒋天尧失恋喝酒,也有她的一部分责任。结果,两人赶到酒吧找不到蒋天尧就算了,还撞上陆司谨。据经理所说,蒋天尧是跟那伙人走了,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姜绰生怕多耽搁一分钟,蒋天尧会多一分危险。可说出口的话,在陆司谨听来,却像是急着撇开他,要跟傅亦远约会。陆司谨额角突突跳了两下,果断伸手扣住姜绰的手腕,哑着嗓子道:“不许去。”
“你别妨碍我好不好?”
姜绰皱着眉想要甩开陆司谨的手,可惜,力量悬殊,陆司谨用的力气,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你就这么急着跟他私会?”
陆司谨瞥了傅亦远一眼,这种文弱书生长相,到底哪里比他好了?姜绰只觉得他不可理喻,“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就是跟他真有点什么,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离婚”两个字听起来,从未像现在这般刺耳。陆司谨企图把姜绰拽到跟前,而另一股力量并未如他所愿。傅亦远紧紧地握着姜绰另一只手,徐徐开口:“看来陆总不是很明白什么叫尊重女性。”
闻言,盛思行头皮一阵发麻,卧槽,狠人!陆司谨拢眉,声音里裹着一触即发的危险,“你说什么?”
“绰绰的意思很明显,陆总要是听不懂的话,我可以给翻译一下。”
傅亦远似笑非笑,“麻烦你不要拦着她追求幸福。”
“……”姜绰一噎,她是这个意思吗?陆司谨看向姜绰,很是不屑,“他是你的幸福?”
姜绰果断对上他的视线,“反正我的幸福绝对不会是你就对了,你带给我的只有不幸。”
陆司谨垂眸,鸦羽般的睫毛敛着,衬得眸底神色越发不分明。趁着他出神,姜绰甩开手,带着傅亦远走出酒吧。刚出大门,酒吧旁边的巷子里传来急切的呼救声,“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快来人啊!”
傅亦远心下一惊,迈开长腿跑去。巷子里只有一盏破旧的路灯,忽闪忽闪的灯光照着一群正在打斗的小混混。“有本事打死小爷啊!”
这一声吼的,不是蒋天尧,又是谁?傅亦远迅速估算了下小混混的人数,随手抄起墙边的木棍,先把蒋天尧带出来要紧!蒋天尧被打得鼻青脸肿,透过眼睛缝隙认出傅亦远,“小叔叔……你……”话说一半,小混混一拳头招呼到他脸上,整个人摔向墙壁。尽管傅亦远这会手里拿着棍子,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挡在蒋天尧跟前,身上挨了不少拳脚,连眼镜都被打掉。姜绰站在巷口,眼看着傅亦远两叔侄落于下风,她急得团团转,等警察过来,都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来不及多想,姜绰学着傅亦远抄起棍子就往里冲,咬着牙一顿乱挥舞。“绰绰,小心后面!”
傅亦远一声惊呼,还是没能拦住砸向姜绰后脑勺的啤酒瓶。玻璃混着血液碎了一地。姜绰眼前一黑,清楚地感受到温热的血液涌出……神志坠入黑暗时,她跌进一个怀抱里。陆司谨抱住姜绰,衬衫染上血迹,再抬眸时,那血仿佛是渗进瞳孔里一般。只一瞬,吓得小混混啤酒瓶都拿不稳,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盛思行带着酒吧的安保人员赶到,很快稳住局面,回头就只看见陆司谨消失在巷口的背影。傅亦远刚要跟上去,盛思行伸手将他拦下,“姜绰有四少照顾,你还是先照顾你侄儿吧。”
傅亦远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盛思行轻扬眉毛,“没有四少不知道的事情。”
傅亦远刚接触姜绰,陆司谨就让他把傅亦远查了个彻底。得知傅亦远的身份后,启滨地产轻易把那么好的店面转租给姜绰,这件事就变得合情合理了。……医院。诊室里,医生给蒋天尧处理伤口,傅亦远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地盯着。疼痛让蒋天尧酒醒大半,愧疚感姗姗来迟,“小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能不能有点出息?你这幅样子给你奶奶看到,她会有多心疼?”
傅亦远脸色很差,一想到姜绰因为这臭小子受伤,他就忍不住想给蒋天尧来两拳。“在你伤好之前,不要回蒋家,也不要回洛北市,要是让我听到你哪条腿踏出南大,我就打断你那条腿。”
“我不敢了……”蒋天尧耷拉着脑袋,“明天向小婶婶道歉后,我就回南大。”
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再大的火气,傅亦远都发泄不出来。毕竟蒋天尧喝酒,也算是情有可原。傅亦远叹了口气,不再出声。等蒋天尧在病房躺下,傅亦远才通过护士找到姜绰的病房。好巧不巧,陆司谨拉开房门出来,不带半点犹豫,“咔哒”一声,将门关紧。陆司谨站在门前,冷着脸看向傅亦远,“这里用不着你来。”
傅亦远并不在意他的敌意,只关切地问:“她怎么样了?”
“你照顾不好她,就没资格跟我争。”
“这只是一次意外,我没想到她……”傅亦远下意识地解释,转念一想,又压低了嗓音,“陆司谨,难道你就把她照顾得很好吗?最没有资格兴师问罪的人是你。”
随着这一声质问,脑海里浮现出姜绰那句话——“你带给我的只有不幸”。陆司谨像是被人一拳砸在心上,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