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绪只送姜绰到酒店门外，说是临时有点事要处理。看着车尾灯迅速消失在夜幕里，姜绰收回视线时，一只手拍上她的肩膀。邢琪琪从身后冒出来，“姜小姐，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
姜绰看向她，“今天的调查情况怎么样？”
邢琪琪比姜绰早一天到南方，负责领队调查另一家加工厂。“还行。”
见邢琪琪有些不高兴，姜绰不由得好奇，“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也不是不开心，就是我觉得至琛珠宝厂对于竞标好像不是很上心，我们还费时费力地跑来做调查，人家压根看不上咱。”
邢琪琪抱怨道。“怎么说？”
“我作为‘Dusi’的代表，有可能成为他们未来的合作伙伴，怎么说也是个大客户吧？可他们只让一个小小的经理来接待我。”
邢琪琪扁了扁嘴，很是憋屈，“不过一个小小的加工厂，连得利的十分之一都够不上，不在人情世故上多费点心思，还装大牌，我看他们就是不想跟我们合作了！”
关于至琛珠宝加工厂，姜绰还是有印象的。当初看到几家竞标厂家里有这个名字，姜绰还有些奇怪，据她所知，至琛是一个百年传承的加工厂，主做古法黄金首饰。而“Dusi”是时尚珠宝首饰，至琛珠宝参与竞标肯定是吃亏的。现在听邢琪琪分析，难不成至琛珠宝只是一时兴起？姜绰沉思片刻，“今天的调查报告做出来了吗？”
“做出来了，本来今晚那个经理说要请客，但我没答应，早早回酒店写报告了。”
“好，先回去，你把报告拿过来我看看。”
邢琪琪办事手脚麻利，姜绰回到房间没一会，她就把报告整理出来，送到姜绰跟前。趁着姜绰看报告的时间，邢琪琪在旁边补充一些所见所闻的细节。报告条理清晰，姜绰虽一心二用，但通篇读完毫不费劲。至琛珠宝确实有意向改变主产业，走时尚珠宝方向的决定是在去年定下，至今只过去大半年，产业链才初见雏形。这个如此大刀阔斧的决策，还是新上任的少东家推行的。外人怎么看都觉得至琛珠宝此次改革过于冒险且不靠谱。“我听说至琛的老板年纪大了，早就不管至琛珠宝的业务，而现在掌权的少东家还只是个在校大学生……”这些消息，邢琪琪是从至琛内部员工口里得知。至琛老板老来得子，向来溺爱，如今儿子不过二十的年纪就接手整家加工厂，可见其对儿子的爱已经到了盲目的地步。大部分员工都认为，至琛的未来堪忧。一番了解过后，邢琪琪都觉得为期三天的实地调查，没必要再继续下去。更何况，邢琪琪主动请缨参与此次竞标加工厂的调查，可不是为了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毫无胜算的加工厂！邢琪琪眼珠子滴溜一转，凑到姜绰身边，“姜小姐，要不明天我跟你去得利吧？”
“嗯？”
姜绰侧眸看了她一眼，灯光底下，那双眼神野心勃勃。姜绰猜出邢琪琪的想法，倒也是正中下怀。她嫣然一笑，“这样吧，我去至琛，你去得利，我晚点跟朱总打声招呼就行。”
“好啊！”
邢琪琪兴奋地应了一声，又觉得过于明显，便讪讪地笑了笑，“姜小姐肯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你是我身边的人，给你学习的机会是正常的，你肯好好学就行。”
姜绰随手合上调查报告，“你去得利，顺便帮我打听一个姓蔡的师傅，这只是件小事，不要惊动朱总，知道吗？”
“是今天调查出什么事了吗？”
邢琪琪疑惑。“没什么。”
姜绰想了想，解释道：“我今天才知道朱总是我妈妈的同学，有这层关系在，我怕会影响我的判断，所以让你去比较合适。”
“如果朱总问起来的话，你就跟他说，工作归工作，私事归私事，一码归一码，合作才能谈得愉快。”
听着姜绰的交代，邢琪琪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翌日，一大早，邢琪琪兴高采烈地带上小组前往得利珠宝加工厂。一路上，小组成员不忘对她一顿追捧，“琪姐，你真厉害，怎么能争取到去得利调查的差事？”
“是啊，我还以为我们只能负责至琛那个破差事了呢！”
“至琛连得利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就那个小工厂，还想竞标成功，怕是在想屁吃呢！”
“琪姐这是一人之力带我们全组起飞啊，只要我们报告写得漂亮，最后得利竞标成功，我们就是促成合作的大功臣，奖金一定少不了！”
闻言，邢琪琪笑着睨了那名眼镜女生一眼，“就想着奖金？你俗不俗？我们这是在为‘Dusi’做贡献，为‘Dusi’找到一个优秀的合作伙伴，不管有没有奖金，都得认真干活。”
“听听，咱们琪姐的觉悟就是不一样！”
车内众人个个眉开眼笑，仿佛能看见胜利和奖金就在前头招手。眼镜女生好奇得心痒痒，“琪姐，姜总怎么会把得利交给你的？你跟我们说说呗，我们也好向你学习学习啊！”
“那可是琪姐的本事，你想学就能学到的吗？我看姜总就是任人唯贤，慧眼识珠，一眼看出琪姐是个人才，一心想要培养琪姐呢！”
一个小胖子接过话，冲着邢琪琪笑嘻嘻地问：“琪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邢琪琪很是受用，但也只能端着架子，揶揄道：“我看你要是能把拍马屁的功夫用到工作上，肯定早就升职加薪了。”
随后，她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手，“各位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姜小姐把得利交给我们调查，就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们绝不能辜负姜小姐的信任。”
“放心！我们一定跟着琪姐好好干！”
“必须的！以后我们都听琪姐的！”
“琪姐牛逼！”
众人瞬间燃起斗志，一声比一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