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过来质问他的,竟然是为人寡淡苏云扬。念着他一路马不停蹄的率领着八千将军过来的份上,还有对苏挽的关心。他便客气些。毕竟,他也理亏。苏元璟道:“我有足够的把握可以保护好她,不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苏云扬绷着一张脸,道:“凡事都有一个万一,你能保证她万无一失?”
“晚晚并非一般的闺中女子,她兰质蕙心、头脑聪明,这次来南城,并非我保护她,而是她在护着我。”
苏云扬听着这话,心里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嫉妒。“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他冷声道:“这次你私自将三妹带到这种地方,父亲母亲都很生气。”
他也很生气。如果不是看在苏挽无恙的份上,他应该揍他一顿的。“这次我过来,父亲让我带话给你。等他回来,定要将你的腿打折。”
苏臻最疼爱的便是苏挽这个女儿,将苏挽拐走时,他便已经猜到了回去后,不会好过。这点心理准备,他早就做好了。至于腿打折约莫着是不会的,但是一顿打什么的,定是逃不掉了。苏元璟道:“劳烦三弟去父亲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若是这腿折了,日后怕是要靠将军府养着了。”
苏云扬冷冰冰道:“将军府养得起。”
苏元璟:“……”……苏挽洗完澡后才觉得整个人鲜活了过来。虽然此刻是炎炎夏日,可淋半天的雨,她还是有些受不住的。一碗姜汤下肚,堵塞的鼻子顿时好了不少。只不过,现在她也只能趴在床上,什么都干不了。因为她在落马时闪了腰,这会还疼着呢。冬兰替她擦着头发,抱怨道:“小姐,你一声不吭的就同楚离姑娘下了山,这几天你可把奴婢担心坏了。好在你平安回来了,不然奴婢也不活了!”
那语气,那表情,颇似那深闺怨妇般。苏挽打趣道:“我这不是没事吗?瞧你,还没嫁人呢,就变成了老姑子,以后若是嫁人了可怎么办?”
冬兰鼓着腮帮道:“若是小姐能听得进奴婢几句念,奴婢便是做个老姑子又如何?”
总比她一人去冒险,自己每天担心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提心吊胆的比较好吧。“好了好了,以后我去干嘛,都带上你好不?”
冬兰顿时眉开眼笑的应了一声好。叩叩叩。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晚晚。”
是苏元璟的声音:“我方便进来吗?”
苏挽听到他的声音,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悦,她赶紧道:“方便,方便!冬兰快去开门!”
冬兰哎了一声,也不耽搁,赶紧去开门了。苏元璟走了进来,对跟在身后的冬兰道:“这里不用伺候了,你先出去吧。”
冬兰犹豫道:“可是小姐的头发还没干呢……”“我来就行。”
冬兰:“……”罢了,反正,二少爷也不是第一次帮小姐擦头发了。冬兰很自觉的将手中干净的帕子递给了苏元璟,然后朝着他行了一个礼,便带上门出去了。苏挽刚想转下(身),苏元璟的手就落在了她的后背上,轻轻一摁:“不是伤着了?好好趴着,别乱动。”
“喔。”
他的手撩起她的长发那一瞬间,苏挽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尤其是,他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脖子,带着一丝凉意的指腹,犹如触电般,一股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苏挽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冷?”
苏元璟动作一顿。苏挽目光闪烁道:“不是。”
苏元璟看着她发红的耳尖,如墨的眸中,蕴染了几分笑意。苏挽这会是真的羞了。以前当他是二哥的时候,单独相处倒也没有那般别扭,可自从两人诉了衷肠后,只要跟他单独相处,她便心跳加快,面红耳赤。“二哥哥,三哥怎么会来南城?”
为了缓解她的紧张,苏挽决定找个话题谈谈。“约莫着是摄政王的意思。”
苏元璟写了两封密函给摄政王,一封是向他禀明梁田的所作所为,让其带人来押梁田回淀京问罪。如今,宋岚是摄政王的乘龙快婿,不出意外,摄政王肯定会派宋岚过来。果然不出他所料。前世,他与宋岚便不对付,今生亦是如此。宋岚想让他死在南城,更想坐山观虎斗,享渔翁之利。不出意外,他会拖延。是以,苏元璟的第二封密函,便是让摄政王瞒着任何人,秘密派兵马过来。只是,他没想到,摄政王会让苏云扬过来。摄政王的用意,苏元璟猜到了几分。他想重用苏家。看来,他向摄政王投诚这步棋,是走对了。苏挽听完苏元璟的话后,顿时油然而生出一种崇拜感。“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亏得我这几日整天在南城里面奔波。”
结果咧,她这水还没搅起来,她的二哥哥已经直捣黄龙把人老巢给端了。不说南城还好,一说,苏元璟便是气不打一处来:“说起来,我是不是应该跟你算算账?”
苏挽心里猛地一咯噔:“什么账?”
“呵,”苏元璟冷笑一声:“我不是让你好生在龙虎堂待着吗?我前脚一走,你就给我偷跑下山了?”
苏挽:“……”“啊,我这不是……不是担心你应接不暇吗?所以,就想尽尽绵薄之力。”
“胡闹!”
苏元璟言辞一厉:“若是出了事怎么办?”
“不会出事啦,我有千面书生给我的易容面具,他们想抓我也抓不着……诶诶?二哥哥,你突然把我转过来干嘛?”
苏挽被苏元璟强行翻了一个面。原本是趴着的她,变成了正面躺着。她正茫然着,额头蓦地一疼。“唔!”
苏挽闷哼了一声,她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眼泛泪花的控诉道:“二哥哥,你弹我额头干嘛?好疼啊!”
苏元璟心狠道:“不叫你疼一疼,你便不知道天高地厚。”
主要是,别的地方也舍不得打,便只能弹一弹她的额头了。苏挽嘟囔道:“话本子上说的可真对,轻易得到的,都不值得珍惜,二哥哥,如今你知晓了我的心意,便不再疼惜我了。”